聽了這話,牧何低着頭像是在思考,喬喻殊也不急,就站着一旁等着。
意思已經傳達得很明确了,至于結果取決于對方怎麼決定。不願意的話倒也沒關系,不過是要與牧何這類人的群體為敵。
願意的話,那再好不過了。
針對這種流行畫家,隻要成為支撐他們流量的後台,自然有大把人将仇視放下,去争奪所謂藝術家的青睐。
“好,我答應你。”
喬喻殊唇角上揚,對上牧何有些疲倦的雙眼。
拍賣會很快進行到尾聲,随着最後一幅作品的拿出,全場爆發出哄雷的響聲。
“這幅畫是來自石城有名的藝術家Shoung,他曾經參加過全國性的藝術展覽……”
事迹不需要過多贅述,在場的人幾乎都是沖着這位來的,拍賣師心裡清楚。
于是聲調拔高:“起拍價500。”
很快,一個牌子高高舉起:“我出1500。”
有一人起頭後,牌子開始争先恐後的舉起,報價也越來越吓人。
忽然,一位富豪舉起牌子說了一個天文數字。
“3000萬。”
這下會場的旁人才清楚意識到,拍賣會是富人的遊戲,哪怕起拍價低至所有人都能付得起。
短短一段時間内,全場安靜。
另一位懶散開口:“5000萬。”
牧何想着和喬喻殊的合作,舉起牌子高喊:“9000萬。”
第一位富豪選擇退出,第二位卻挑挑眉加價:“要不直接1億吧。”
全場倒吸一口冷氣,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不停來回看。
牧何也懶得煩,直接舉牌:“1億5。”
第二位富豪朝他鼓了鼓掌,這幅畫的最終歸屬權在牧何手裡。
牧何旁邊的同類人都覺得他瘋了,一個分奪他們利益的藝術家的作品還至于這麼高價去叫拍?
喬喻殊從後台走上前準備開口,拍賣師将那張1億5的畫遞給牧何。
話筒裡摻雜着電流音。
“很高興能作為特邀嘉賓來到本次拍賣會,我也沒想到我的作品會這麼受歡迎,在次我特别感謝這位上台的先生。不過1億5的價錢還是太多了,于是我想把剩餘的兩幅一起送給你了。”他看向牧何,牧何第一時間偏過頭切了聲。
柔和的視線粘膩,喬喻殊輕聲詢問:“聽說,牧先生也是位畫家。你的作品我看到過幾次,倒是位可塑之才。”
喬喻殊笑眯眯對他說:“我很期待你能和我一起站在這。哦對了,交個朋友吧,我還想從你這邊買幅定制畫呢。”
對方在說完這些話後就離開了,隻剩下牧何渾渾噩噩走下台。
台下反響果然很大,幾乎這些話将他的地位一下子拔高到頂尖。
這就是富人的權力嗎?
他的同輩之流不再以敵視的态度去看待他的這位故友了,反而内部開始産生各樣的矛盾。
說到底,這些矛盾的種子早就埋下了。流量高和流量少的本就互相看不順眼,現在作為導火索的話從故友口中說出,自然攪亂全局。
時間和金錢是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牧何默默打了個寒噤,以後還是離喬喻殊遠點吧。
但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預感,喬喻殊恐怕并不會順風順水的過一輩子。
店鋪低價出售與拍賣會的雙重刺激下,也讓這位剛起色不久的藝術家再次沖到頂尖。
所有人都欽佩他,崇拜他。
喬喻殊很滿意現在的狀況,過去貧窮的經曆他不願再去想。
揮霍金錢的時候原來這麼快樂,如果早知道,是不是就省去了幾年的忍饑挨餓?
浴室門上沾滿模糊水霧,浴盆中玫瑰花瓣漂浮。
他的頭發沒怎麼修剪,濕潤後的小尖戳着皮膚。喬喻殊輕輕甩了一下,随後撩至耳背。
玫紅色花瓣被拿起觀摩,綿軟的觸感滴水不沾,碾碎後指腹染上顔色,伸進水中也便消失不見。
起身穿衣,鏡子裡的自己面龐紅潤,眉眼懶倦。
他伸了個懶腰朝鏡子做了個鬼臉。憋不住笑的時候,無意間瞥見瞳孔中好像有什麼。
湊近去看,又仿佛幻覺一般轉瞬消失。
喬喻殊搖搖頭,太困了吧,不然怎麼還會眼花。
他笑了聲,沒再去管。轉身離開的時候,卻沒看見鏡子裡映着的浴盆中伸出一隻濕漉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