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鸢莫名感覺有被沖擊到。
接下來一直陷入一種茫然又複雜的情緒中。
直到一個話筒遞到自己手邊,她才反應過來她點的歌到了。
阮今鸢唱歌還可以,她聲線就是柔和的那類,和她自己點的歌很合适。
注意力漸漸回歸正軌。
她唱完兩首之後就到了俞弋,他大概平常不怎麼唱歌,一旁的曲維舟和夏序突然來勁,非要拉着他合唱。她給他選的那首是Johnny Stimson的《Flower》,還有一首是俞弋自己随便指的,是陶喆的《天天》。
曲維舟将他拉到前面,但沒聽過這首歌,唱了兩句被聽不下去的高珊琳給拽了下去。夏序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默默溜了,俞弋沒走,就懶洋洋地靠着背景坐在那兒。
他說話時懶散漫不經心,尾音總帶着微揚起的感覺。唱歌時也很随意,沒有太認真的模樣。
深藍混着紫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明明滅滅,給這氛圍增添了一份無形的缱绻。
高珊琳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驚歎:“我靠?原來俞弋唱歌這麼好聽?”
他們一起出去玩時很少去KTV,唯獨去的那兩次俞弋都不在,高珊琳也沒聽過他唱歌,這會兒才訝異感歎:“老天爺到底給他關上了哪扇窗?”
台上俞弋快唱到副歌部分:“想看着你,我愛的臉,把心裡的感情都對你說……”
阮今鸢不自覺擡眼,猝不及防地和他對上視線。
明明燈光晦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卻感覺到他像是不明意味地輕笑了下。
她有一瞬間出神,連高珊琳的感慨都沒再聽清,隻自顧自地想:确實唱的很好聽。
俞弋唱完兩首,任由他們再怎麼起哄也沒再繼續唱下去,下來的途中手機響了,他示意出去接個電話。
門關上的那刻,阮今鸢才收回思緒,輕輕扯了扯高珊琳衣角:“琳琳,我問你啊,俞弋他…不是一直都挺高冷的嗎?”
這話一出,高珊琳反而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你說誰?俞弋?他高冷?”
她這句話的聲音沒太收住,曲維舟聽見湊了過來:“你們在聊什麼?魚鈎嗎?”
高珊琳想笑:“對啊,鸢兒不知道哪來的錯覺,說俞弋高冷哈哈哈!”
曲維舟反應了一秒,緊接着毫不留情的爆笑:“哈哈哈哈哈哈?魚鈎高冷?這是我今年聽到過最好笑的笑話。他要是高冷這世界上就沒有高冷的人了哈哈哈哈……”
阮今鸢陷入迷茫。
他們都不覺得俞弋高冷,隻有她覺得。
但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一直以來對他的印象都是如此。
難道真的是她的錯覺?
曲維舟笑夠了,又越過高珊琳說了一句:“你覺着他高冷大概是他裝的,之前大一那會兒太多女生追他了,他後來在外頭就老愛裝出一副都莫挨我的表情。”
高珊琳認可地點點頭:“但是他和咱們一起出來還好吧,之前也玩得挺開心啊。”
說到這兒曲維舟忍不住又笑:“誰家高冷人玩消消樂啊!”
阮今鸢哭笑不得。
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高珊琳拍了拍她:“可能之前你的注意力都在,嗯嗯那什麼人身上,所以忽略了。”
阮今鸢嘴角笑意一斂。
其實她不是沒感覺過,逐漸喜歡上蕭煜時後,她是失去了一小部分自我的。
因為聽說他喜歡什麼樣,她就嘗試着貼近,迎合。
而這樣做就會讓她無端的緊張,更加在意他的目光他的想法和反應。如果有一點與預想中偏移,她就會失落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沒有經驗,無所适從,幾乎捏不準喜歡具體到底是種什麼樣感覺。
這也大概是在他們倆的相處中她總是不太自然的原因,于是就有了後面的一連串反應,包括他對她的評價。
其實是有點道理的,她面對他時的不自在,呈現出來的反應就是木讷無趣。
期待是一種很微妙的綁架,她一直在無聲的綁架自己。
台上夏序正拉着西桐合唱呢,突然亂入曲維舟的笑聲,看他們不知道在聊什麼聊得那麼歡,很是不滿:“嘿!我說你們幹嘛呢?能不能好好聽我們唱歌?!”
曲維舟轉頭和他鬥嘴:“聽什麼?聽你那一口蹩腳的閩南語?”
夏序操着一口任誰都能聽出爛到極緻的怪口音,正在唱閩南語版的《愛拼才會赢》。
西桐不情不願頗為嫌棄地跟唱。
阮今鸢抿唇,拿起一瓶啤酒喝。高珊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也拿了一瓶跟她碰了下,也對瓶吹。
高珊琳陪她喝了一瓶,又到了自己的歌,歡快拉着西桐對唱了。
阮今鸢窩在沙發拐角默默喝着酒,腦子裡還反反複複想着剛才的對話。
她好像看人能力真的很差……
她不禁懷疑自己,當初在蕭煜時身上感受到的那些好,究竟是不是錯覺。可是又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