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回路七拐八拐,有個瞬間她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喜歡蕭煜時,難不成是被鬼上身?想到這兒一個激靈,又清醒過來。
不知不覺喝了不少,胃裡悄然開始洶湧,胸有點發悶。阮今鸢放下酒,感覺開始難受想吐,摸索着站起來準備去外面透透氣。
關上門,聲音大部分都被隔絕在了裡面,外面走廊很安靜。她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背對着的俞弋,他還在打電話,時不時點個頭。
腸胃開始絞痛,她沒空再注意他,指腹用力按着肚子想要止住那一陣陣洶湧的嘔吐欲。可沒什麼用處,她忍不住幹嘔了兩下,這兩天她都沒怎麼吃,什麼也吐不出來。
反倒是生理性的淚糊了滿眼。
俞弋沒想到這通電話要打這麼久,下周就是他外公六十六歲大壽,他也是因為這個才提前回的嘉水。他爸媽現在還在國外回不來,就有一堆東西需要囑咐他注意。
挂了電話轉身,就看到了蹲在那兒的人。
他皺了皺眉,腳下毫不遲疑地朝她走去:“阮今鸢?”
她蹲在那兒,肩膀一陣壓抑地顫抖。
他想觸碰她的動作遲疑了一瞬,但還是輕碰上了她肩:“你怎麼了?”
阮今鸢渾身都開始難受,還帶着喝了酒的燥。滿腦子都是如何壓下陣陣湧起的嘔吐欲,根本沒餘地多去思考别的。
聽見像是有人叫她,她從臂彎中淚眼模糊地半擡起頭,勉強應了一聲:“嗯?”
俞弋指尖一頓。
她一身酒氣,應該喝了不少。濃密纖長的睫毛已經被淚打濕,眼神也不太清澈,像是悶聲哭了一場。
他忽然想起一些場景。
這兩年,他幾乎每一次看見她時,她都在看着蕭煜時。
她應該是很喜歡他,所以從來沒有注意過旁人,滿心滿眼都是蕭煜時。他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羞澀和欣喜,看着她會因為蕭煜時一句話而明顯開心起來。
她早就忘了他是誰,他們倆如今和陌生人無異。
原本他以為蕭煜時也是喜歡她的,所以從沒想過什麼。直到前天那場聚會不算愉快的散場,他去了一趟廁所,出來聽見了兩個女生低罵。
他沒見過那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咬牙切齒:“我說蕭煜時那個渣男怎麼突然冷淡我?原來是有新歡了,感情老娘就是他一條魚是吧?混蛋!”
另一個在一旁安慰她:“好了别生氣了,我已經找人去想辦法搞鄒靜怡聯系方式了。”
那女生悶悶:“嗯,反正不管怎麼說,還是跟鄒靜怡說一聲吧,這種渣男不配跟美女談戀愛!”
朋友應到:“行,攪黃了也算咱積德行善,攪不黃那他倆鎖死。”
那女生聽了又笑又哭:“妍妍你知道嗎,我真是蠢,我還為這渣男哭了好幾天。我還懷疑是不是我哪裡不好,所以他不喜歡我……”
俞弋收回思緒,看着她。
所以她現在,也是為了蕭煜時哭嗎?
還哭得這麼傷心。
他沉默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拆了一張遞到她面前。
阮今鸢沒有接,咬着唇,極力忍耐着什麼。
俞弋垂眸,忽然覺得有點煩躁。
在接觸到她不算清明的視線時,卻又不忍在這種時候把看到的一切告訴她,這無疑是在傷口上撒鹽。
握着包裝的手青筋微微隆起,攥了幾秒,他還是松開,另一隻手捏着紙輕貼上她眼角。長睫下意識顫了顫,掃過他指尖。
俞弋動作停了片刻,才再次繼續替她擦淚。他怕不小心擦進她眼睛,動作很慢,遠不及她再次落淚的速度。
阮今鸢意識混沌,但能感覺到眼前有人在給她擦淚,動作很輕。
她以為是高珊琳,憑着直覺握住了面前的手腕,胃裡的翻滾讓她說話都在顫抖:“我好難受…我好想……”
嘔吐感再次頂到喉嚨,她連忙止住了話,生怕吐出來造成麻煩。
俞弋看着她抓着他的手,指尖都在泛白,卻沒有什麼力氣,嗓音也是掩蓋不住的顫意。
她好想什麼?蕭煜時嗎?
原本欲言又止的話再次來到了喉間。
他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輕歎了聲:“阮今鸢。”
他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阮今鸢聽見自己的名字,似乎是俞弋的聲音,意識短暫回籠幾秒,就聽見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
“就這麼喜歡他?”
她還沒理清這句話的邏輯,就聽見他又說:
“商量個事兒。”
“别喜歡他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