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
喬安隐約聽到有人求救,順着聲音的方向,越來越靠近山腳,突然她停住腳步。
有個人踉踉跄跄地跑下山,後面跟着五頭長着獠牙的野豬。
王謹言見到人,本是慶幸自己要得救了,直到看清喬安的身影,他頓感絕望,開口大喊:“你快躲開啊!”
見喬安一動不動,以為被吓壞了,他咬牙,扭頭就往村外偏僻的方向跑去。
沒想到,野豬不聽話了,不追自己反而朝着喬安沖了過去。
這下,王謹言慌了,都是因為自己不聽勸上山,才招惹了禍端,怎麼可以讓其他人替自己承受後果。原本面對野豬,驚慌失措的男娃,卻鼓起勇氣要以身試險。
可惜,喬安沒有給他機會。
一隻成年大野豬橫沖直撞,其他的從不同方向進攻,企圖用獠牙,掀飛眼前的小姑娘。
喬安雙手撐開,腳邁開來,以蠻力頂住了第一波沖擊,然後抓着野豬的獠牙,狠狠向其他方向甩去,一下子像是在玩多米諾骨牌,另外四隻野豬被可怕的力量撞翻在地。
“嗝”太可怕了,王謹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使勁揉了下眼睛,結果……沒有一絲絲改變。
有村民聽到求救聲,不敢獨自前往,等找了十幾個漢子,才匆匆趕來相助。一群大老爺們抄着家夥,斧頭、鐵鍬、菜刀齊上陣,卻突然呆愣在原地,場面顯得有點滑稽。
落在後面的村民,甚至以為有人發生不測,情緒低落下來。
湊前一探,五隻兇神惡煞的野豬,無緣無故睡倒在地上,其中一隻獠牙斷裂在側。
擔心有野豬裝死,趁人不注意傷及無辜,喬安雨露均沾,給每隻腦殼都賞了一拳。
拳拳到肉,村民忍不住側頭閉上眼睛,默默為野豬哀悼。
瞧見有人帶着麻繩,喬安不打算回家拿闆車了,直接走向前,“我想借用一下你家麻繩,不知……”
話都沒說完,手上抓着麻繩的村民,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您……您盡管用,不用……不用還的。”用上尊稱還不止,下意識要朝着喬安鞠躬。
喬安跨出一步避開。
等綁好幾隻野豬,把麻繩放在肩上,一步兩步,毫不費力地拖動上千斤的勝利品,原本随意站着的村民,自發往兩邊挪動,騰出空地,讓喬安離開。
直到看不見身影,大家直接抓過王謹言,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她是怎麼打死野豬的?”
“早說了喬安力氣很大,那天夜裡,把文富家的梯子都掰斷了。”
“我當時以為你們在開玩笑。”
“這個女娃娃太厲害了,以後誰家兒子敢娶喲,一拳就能放倒野豬,要是稍有不順心想打人,那還得了。”
霎時間,說話聲戛然而止。
看着大家盯着自己,開口的人越說越起勁,“照我說,姑娘家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日夜操勞,這樣才能得到夫家尊重。”
王謹言剜了一眼,把他的樣貌記在心裡頭。
家裡頭有姑娘的村民,呸了一聲,“誰都有福氣,你家肯定沒有。”
******
這邊,喬安一路恍似旁若無人,把野豬慢慢拖回了家。
現下天氣還熱,幾隻野豬短時間吃不完,留下一隻,喊喬子陽找屠夫宰殺,剩下的,喬安架着驢車送去安縣。
這回拉着八九百斤貨物,灰驢沒走多久,就累的直打喘,幸好眼前有蘿蔔吊着,不然早就罷工了。
快到安縣時,發生了一些小意外,被打劫犯攔住了去路,喬安歪着腦袋,仔細辨認,這不就是方叔送進大牢那夥人麼?
看來上次的教訓不夠深刻。
喬安認出了劫徒,他們同樣想起了喬安。不得不感歎,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巧。
領頭的下意識捂住了腹部,被揍的地方又隐隐作痛,就是這娘們一腳踢飛自己,此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揚起了笑臉:“姑娘,剛……剛就是在開玩笑,你别當真。”
喬安隻笑不語,眼裡寫着她不好糊弄。要不要送他們進去再吃頓牢飯,就要看心情了。
“我們已經洗心革面了,隻是這回實在沒有辦法,我們餓幾頓沒關系,家裡的老人小孩實在熬不住了。”
“挺不錯啊,連洗心革面都知道。”
領頭人趙青不好意思摸着後腦勺,“跟村裡的秀才學過幾個字。”
“聽口音,你們不是附近村落的吧,怎麼特意跑來安縣,家裡的田地牲畜都不管了?”
提起這個,趙青嘴角都耷拉下來了,留在村裡是死路一條,逃出來或許還能搏一搏,隻是沒想到處處日子都不好過。
“不瞞姑娘,老家那邊沒法活了,朝廷隔三差五就征兵,而且都是一去不複返,剩下我們這麼些人,不想死的,都帶着妻兒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