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望山村後,分家拿的是鍋碗瓢盆,也沒奢望能夠分到錢。
把裝着銅闆的麻袋口子束起來,隻留下一個小縫,跟客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最後把銅闆往裡一丢,就完事了。
原本喬安是一邊化妝一邊介紹自家胭脂的特色。
玫瑰唇脂顯氣色,蘆荟唇脂持久滋潤。
面藥不含鉛粉,服帖不脫妝。
……
簡簡單單就讓客人直觀感受到每一樣的區别,玉娘心裡默念了幾遍,照着喬安的詞就介紹起來。
果然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忙。
給自己攤上事兒的玉娘,過了一會,就遇到難纏的姑娘,硬要追問,“口說無憑,怎麼就證明你們家的面藥不含鉛粉?”
有些眼紅喬安家生意的攤販,在後面跟着起哄。
“專門騙錢的吧,大夥别被她沖昏了頭腦,連醉香閣都不敢大放厥詞,她家說沒有就沒有,說不準下次就騙你們加了金粉,把價錢定得高高。”
此話一出,有的陷入了沉思,有的猶豫不決。
玉娘臉上都出現了焦急的神色,扭頭看着喬安,用眼神詢問她怎麼解決。
剛剛發出疑問的姑娘,沒想到自己禍從口出,她娘日積月累塗了帶有鉛粉的面藥,如今臉色發黃,不帶妝根本見不了人,可是帶妝又會傷了皮膚。
一下子聽到這家不含鉛粉,腦子一熱就來追問。
喬安早有預料,又是像上次那般,拿出銀簪自證,怕有人說自己自導自演,她開口詢問,“哪家姑娘身上帶了其他店鋪的面藥,能否借來一用,事後我會送上一份小小心意。”
坐在飯店閣樓的貴女,聞言挑眉,小聲在侍女耳邊叮囑一句,便低頭繼續看戲。
前前後後有幾個姑娘借出了面脂,隻有選用米粉為原材料的那一盒,和喬安家的沒有變黑,其他無一幸免。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了?”
其實一旦自證,就會有無數的質疑聲傳來,最好的辦法是靜觀其變,别人愛說啥就說啥,總會有人用過發現其中妙處,之後打臉才更得勁。
不過喬安急于打響自家胭脂的名聲,與其耗費大量時間等客人對自家産品産生粘性,不如當着衆人自證。
起碼大部分人頭腦是清醒,沒有被歪言帶偏。
這時,有位身穿錦衣的姑娘上前,她姿态自然大方,梳着髻丫,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侍婢。
隻見她從精緻的荷包裡掏出面藥,“這兩盒胭脂出自王都最有名的胭脂坊,一盒用了少量鉛粉,一盒是珍珠粉,東家不妨試一試。”
試試就逝世。
人群裡有人吸了一口冷氣。
這不是大驚小怪。
因為中元朝沒有珍珠養殖業,所有珍珠都是靠人到海裡采,一顆珍珠價值千兩,敷在臉上跟貼金沒兩樣。
這是哪家小棉襖漏風,上千兩銀子都不放在眼裡。
剛舀起粉末的喬安,被衆人科普了珍珠的矜貴之處,手抖了下,掉出些粉末,不出所料,一大幫人心都要碎了,露出恨不得沖上前教訓喬安的神情。
面對譴責,喬安面不紅心不跳,繼續驗鉛,把結果一一擺到衆人面前。
此時,沒有人敢再提出質疑,誰能串通官家小姐做戲?
帶出來的貨早早就賣完了,剩下的就是應諾,給各個花錢的主兒畫個滿意的妝容。
攤前很多人不願意走開,有的純粹是看熱鬧,有的在偷師,記住了每一個步驟,腦子裡一直想,這麼簡單,根本沒什麼技術含量。
事後自己動手才知道,理想跟現實差距很大。
喬安:這就叫眼睛學會,手學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