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誇下大海,結果第一關就敗下陣來。吳春喜就不信了,縣裡還有她找不到的人,“姑娘,除了畫像,有什麼消息也說來聽聽。”
劉寶丫是三年前初春被夫君以探親的名義,帶往賀州玉水縣,六月中旬仍有親筆書信往來,把書信反複研讀了幾遍,喬安愣是沒看出暗藏什麼玄機。
以防自己遺漏了信息,便一字一句念給吳春喜,“诶等等,剛剛是說‘鹹鴨蛋筷子頭一紮下去,紅油就冒出來’對吧?”
喬安之前也懷疑過這裡是寶丫提示自己藏身地的信息,特意找趙青在玉水縣打探信息,結果很多地方都有生産鹹鴨蛋,找人不亞于大海撈針。
吳春喜:“姑娘有所不知,咱家老頭子就好這一口,吃了十來年,也就舊邊村那邊的蛋黃油味特别香,一抿就化了,其他地方的要麼偏硬要麼偏淡。”
這算是誤打誤撞了麼?
舊邊村位于縣城最偏的地方,走路的話一般要在村裡找人借住一晚上,坐馬車倒是能當天來回,吳大娘整天吐槽自家老伴嘴刁,吃點東西還得跑大老遠去買,淨是整事給她幹。
不過要是老伴真開口了,她也不會推托,揣上銅闆就到東市租馬車,十幾年來,已經跟管事們混了個臉熟,遇到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也會悄悄給她走後門,行個方便。
吳春喜本就是熱心腸,且行動力很強的人,如今喬安提到劉鐵三找閨女已經有數年,為人爹娘,最聽不得這些傷心事,她當機立斷現在,立刻馬上捎上喬安,到舊邊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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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上馬車,喬安才緩過神來,剛剛一直被吳大娘牽着走,沒有跟外祖父他們打聲招呼就跑了出城。
撥開簾子,沿途的商鋪變成低矮的草地,賀州與平州最大的不同,就是山地少,放眼望去,幾乎都是平地。
秋收剛過不久,摘下的種子正在努力破土而出,瘦小的腰身随風搖晃,隻要度過了寒冬驟雨,來年或許又是豐收。
路上穿過村落時,車夫會下意識拉緊缰繩,不讓馬兒跑的太快,那些還不到幹農活家務活年紀的小孩,低頭湊在一塊,像是在玩有趣的遊戲。
喬安終于曉得吳大娘所言非虛,主動跟她打招呼的,粗略數了數,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了吧,她也笑着跟東家西家說上幾句。
絲毫不見一絲生疏。
怪不得她能吃上媒婆這碗飯。
喬安緊盯着吳大娘,這樣的人才擺明就是幹銷售的料,見人七分笑,能說會道卻不會讓人覺得阿谀奉承。
“吳大娘,我手頭有份活,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這話說得,哪有人嫌錢多,吳大娘滿口應承,也不擔心喬安打壞主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吳嫂子,到舊邊村了”,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車夫就提醒兩位客人,“你們有事就去忙活吧,酉時回去,還能趕在宵禁前進城。”
終于下馬車了,足足晃了兩個時辰,要不是旁邊有吳大娘一直找話聊,喬安眼皮都快耷拉下來了,硬是撐到了這一刻。
吳春喜在前邊帶路,沒多費勁就帶喬安到了村正家的小院子,大門沒有掩上,吳大娘對着裡頭喊了聲,“馬大姐,我來找你了。”
“是吳媒婆嗎?稍等一會,我在給家裡的臭小子把尿。”人未到聲先至,裡頭的人嗓門大到隔幾條街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