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帶來的胭脂全賣到樓裡了,喬安豎起二根手指,原是跟蔡東家商量賒二十份胭脂的,結果她看到後,肉疼地從袖子裡掏出兩顆金豆子,掙紮了幾下,才把它給了喬安。
鬧了烏龍,喬安把錢還回去,那是不可能的,藏進荷包後,才跟她開口解釋,“我手頭沒貨了,先跟你賒二十份胭脂水粉。”
“你……剛剛你”,蔡東家伸手想去奪回金豆子,撲了個空。
被曦月抓住手臂,“得了,不就兩顆金豆子嗎?比賽當天,你拿好打賞盤繞一圈,還怕不回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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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邀月樓,喬安想了想,也該去和墨棄打聲招呼。
上次不歡而散,臨走前隻是囑咐船上的守衛照看幾眼,不過照那人沉默寡言的性子,就算有事也會自己憋着。
喊人放下舷梯,雖說船上的貴重物品已經搬下岸,但船上的人一點也沒放松警惕,以前就出現過靠泊的船隻被偷的情況,上百兩銀子轉眼就沒了,哭都沒地兒。
平時看到熟人上船,也要多留一個心眼,不排除是有人在威脅,雨天那會,喬安祖孫倆特意找了洛老爺子露面,才被守衛放行。
一登上甲闆,就瞧見了墨棄迎風而立,落日夕陽的光暈剛好落在他的身上,在這一瞬間,喬安隻覺得刺眼。
盯着落日看久了,眼淚不自覺冒出來。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墨棄轉過身來,猶豫片刻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喬安發現他話少是有道理,說多錯多,要是換了别人,不得把這話理解成謝客。
“胖商那件事算是解決了,他家的兒子忙着分家産,沒空管兇手的事。離開玉水縣前,你就不要到處跑了,就算要湊……”,看他性子也不像是喜歡熱鬧的人,喬安就止住了話,“對了在船上你有什麼需要,盡管提,提了不一定有。”
墨棄沉默不語。
一股尴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喬安突然覺得單獨上船是傻冒的行為,現在恨不得從甲闆跳下去,直接跑路算了。
就在她絞盡腦汁找理由回客棧時,墨棄踟蹰地道:“能否沐浴?”
沐浴……
看着墨棄飄飄然的樣子,喬安差點忘了他也是要吃喝拉撒洗的人。
因為船上的守衛不能随便離開,喬安便卷起袖子,親自到街邊商鋪擡水上來,船上提前儲備的水,一般隻用作日常飲用,按洛老爺子的說法,不用别人的水,下砒霜也毒不死他。
從平州到賀州的路上,她要是想沐浴就得等到靠岸,跟沿邊的客棧買水。
當墨棄得知是喬安一個姑娘家去備水時,他下意識也擡腳跟上,卻被攔住。
隻能靜靜等着人回來。
直到最後,一個人坐在浴桶裡,墨棄心情複雜地用浴巾蓋在臉上。
糗大了。
方才喬安把水擡上船,自己非要逞能,雙手緊緊抱住桶身,提了一下,紋絲不動,再蹲下身子險些站立不住,惹了她笑話。
泡到水涼了,胡亂搓洗幾下,才小心翼翼地跨出桶外。
換上了粗布長袍。
這套衣服是跟船員借的,摸了摸手腕褲腳的位置,明顯短了一截,不合身,小時候再差的也穿過,墨棄倒是坦然接受。
料想不到,喬安還在外頭候着。
墨棄話不多,但心裡門兒清,喬安不是很願意跟自己呆在一塊。
自己呢?
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下子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