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冒着雲霧的毛尖茶推到喬安面前,曦月輕輕啟唇,“嘗嘗吧。”
喬安:怎麼一個個都喜歡喊自己喝茶?
仰頭直接悶一杯。
放下茶杯時,就看到曦月黛眉緊鎖,估計是被自己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的樣子給震住了。
她瞪了自己一眼,便撇過頭,旁若無人地品茶。
終于懂蔡東家為什麼說曦月姑娘任性得很,最難伺候,試問哪個主人家會把邀請來的客人晾在一邊?
不過喬安沒當回事,等了一會,蔡東家就匆忙趕了過來。
她臉上明顯帶了愁色,“喬姑娘真是抱歉,剛剛有事脫不開身,要不是小秋把事情交代清楚,我都不知道曦月自作主張請了你過來。”
掃了眼坐着那位小祖宗,面無表情,一聲不吭,跟平時鬧别扭一模一樣,蔡媽媽愁上加愁,就一盞茶時間,誰又招惹上她了?
“大小姐,樂師們都來了,你怎麼還在房裡坐着不動啊,該你上場了。”剛剛小跑過來,蔡媽媽說完便覺得喉嚨有點幹澀,也沒多想,随手拿起沖泡時使用的蓋碗,蓋子一掀就喝了起來,這下子更是捅了馬蜂窩。
曦月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蔡媽媽幹的混賬事,氣得起身甩袖子,道:“我不去了。”
差點把正在喝茶的蔡媽媽嗆着,“你再說一遍!之前你任性就算了,這回是跟萬花樓打擂台,輸了就要關門半年,你以為是開玩笑嗎?半年之後,哪裡還有邀月樓的一席之地,你要是不去,我趁早把樓賣了算了,總好過給人家看笑話。”
蔡媽媽拔高的聲音,讓喬安愕然無語,這代價也太大了吧。
過來的路上,喬安對兩家青樓要競争的事,不甚在乎,同行之間你争我鬥,再正常不過了,畢竟縣裡的客源就那麼多。一扯到關門,問題就大了,那胭脂生意能不能繼續?她不想體驗什麼叫好事多磨,隻想好事成雙。
曦月也被蔡媽媽的反應吓到,抿了抿嘴,不敢造次。
垂頭喪氣跟在蔡媽媽後頭,去了後院的舞榭。
小橋流水,柳綠花紅,不愧是用錢砸出來的地方,深秋時節還能讓花保持嬌豔。
還沒靠近,就聽到琴笛合奏,樂聲流淌間,一群少女在樓裡曼妙起舞。
等喬安幾人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眼前,樂師們不約而同地停下,其中一人走了出來,“曦……你們終于來了。”
眼裡那不加掩飾的愛慕,連瞎子都能看出來。
曦月對此無動于衷,扭過頭對衆人說道:“不是說要練舞嗎?還傻愣愣站着,浪費時間。”
各自就位後,喬安才曉得曦月任性,歸根到底是因為她有底氣。
當她揮起衣袖,翩翩起舞,哪怕其她姑娘容貌不遜,看客也很難将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喬安看得津津有味,心裡的擔憂也漸漸散去。
沒有料到,蔡東家卻歎了一口氣。
“曦月姑娘舞姿不遜,未必會輸給王都的舒夫人,蔡東家你為何面露愁緒?”喬安不解地問道,難不成那位舒夫人真是無人能敵?也不對,小秋說過王都人才濟濟,還是有人更勝一籌。
上下打量了喬安,蔡東家惆怅不已,“你們這些小姑娘不懂,舒夫人跳的不是舞,是美人計,不知不覺間就會迷人心魄。”
這麼多年,喬安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蔡東家說得玄乎,不就是說舒夫人跳得性感麼。
單純跳舞,比起來或許真的不夠吸引人。
女人味不夠那就聲勢來湊,喬安脫口而出,“換成劍舞呢?”
蔡東家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短短五天,這群嬌滴滴能把劍耍出花樣嗎?怕不是連劍都拿不穩,到時上台飛出去鬧笑話不說,要是黴運當頭,紮到哪位貴人,不得進牢裡受一身皮肉之苦。”
話糙理不糙,喬安頓時被噎住。
跳完一輪的曦月走下台子,聽到兩人的對話,眼裡閃過一絲光彩,饒是想到解決辦法,輕笑一聲,“鼓上舞也不錯啊。”
“诶呀”,蔡東家狠狠打到欄杆上,疼得五官都變形了,但是卻笑了起來,“這主意好!”
“那不如彈奏戰曲,直接由曦月姑娘獨舞,最後謝幕祝我朝軍兵所向披靡,旗開得勝,如此陣勢,估計沒有哪個人敢不投邀月樓吧。”
喬安話都沒說完,就被蔡東家捂住嘴,鬼鬼祟祟張揚四周,發現彈琴的、跳舞的都沒分神,才小聲說道:“喬姑娘,明年咱們兩家的胭脂生意能不能繼續,就看這一回了,你可得給我保守秘密,打擂台當天你給曦月化妝容,我在舞台邊上騰出賣胭脂的攤位,能吸引多少人就看你本事了。”
玉水縣兩大青樓的擂台賽,早就傳遍大街,蔡東家這一舉動,無疑是給了喬安打響名聲的機會,她本來就沒打算洩密,多掙一個攤位,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