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嗜酒如命的楊正風果斷拒絕,一路上磕磕碰碰,酒灑了他心疼。
隻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喬安說上幾句讨乖的話,就稀裡糊塗答應了,等反應過來後,恨不得捶胸頓足。
祖孫倆的互動,沒有壓低聲音,墨棄聽完忍不住扯起了嘴角。
得知小樹林裡頭有水源,他解下馬套,牽着追風走近了幾步。
住船上的時候,用水緊張,自己洗澡都要省着用,更何況是追風,比起以往三天一小洗,五天一大洗,它最近是邋遢了不少。
如今尋到機會,墨棄自然不想放過。
~
林子深處。
喬安徒然離開,也沒打聲招呼,撿完柴的趙家村人懵了。
東家究竟去哪裡了?
沒有一個人答得上來,就在他們準備兵分兩路,一隊往回走,一隊想方設法渡河到對岸找人時,喬安騎着馬出現在面前。
背後靠着的是墨公子。
此情此景,讓大家止不住亂想。
說實話,兩人剛跟隊伍彙合的時候,他們私底下就激烈讨論過,墨公子會不會是東家的心上人。畢竟楊師傅和喬爹見到人,表情淡定,仿佛是早早就知曉了這個人的存在,他們誰也争不出一個結果,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又沒人敢開口問真相。
本來都快把這事擱下。
誰知兩人又有共騎一馬,很難不讓人想歪。
要是喬安知曉這群人胡亂猜測,鐵定再讓他們重溫拳頭的厲害。
有馬不騎,難不成還要慢慢走?況且天氣已晚,再耽擱下去,她的魚就徹底泡湯了。
下了馬,喬安迫不及待割下一堆青草,塞到竹籮裡,盡量把大破洞給堵上。餌料找不到蚯蚓,便把随身帶的燒餅掰成好幾塊,這樣一番操作下來,就等魚兒主動入陷阱。
對此,大家面面相觑,河魚腥氣極重,且刺多,哪怕它算是一道葷菜,農家人也很少下河捕捉。
捉得費勁,吃也費勁。
聽說富戶權貴愛吃魚,不過他們吃的是海魚,便宜的都要幾兩十幾兩一條,抵得上農戶一年的花銷,而且能不能買上還要靠運氣,平日裡要專門派人在碼頭那處候着,一有漁船上岸,就要搶先上前,慢了那可是什麼都沒了。
現下聽到今晚有可能吃魚。
大家臉色都有點蔫巴,其實啃燒餅也不差,也不必再加菜了。
瞧着衆人反應,喬安也不作解釋,想起那鮮美的奶白魚湯,下意識咽了下唾液。
各種調料,她出發前已經準備妥當,一直放在包裹裡,早就預料到會在野外待上一段時間,為了吃好,自己是費了不少心思。
魚兒還沒那麼快上套,喬安便讓大夥先行回去,燒上兩大罐熱水等會有用。
是的,喬安十分自信自己肯定會有所收獲,至于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可能,她拒絕去想。
等趙青他們背着幹柴回去,喬安直接席地而坐,雙眼靜靜望着河邊的一人一馬。
怕弄濕衣袖,平日裡衣衫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這回倒是把袖子挽到臂膀位置,而追風頭一回不顧主人,急不可耐踏進河裡,前蹄歡快劃過水面,濺起一陣陣水花。
調皮極了。
被弄濕的墨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的痕迹,反而是任勞任怨給它擦拭背部。
結果它一上岸,就躺在草地上打滾,又蹭了一身髒,完事之後還把腦袋伸過去撒嬌,墨棄無奈地躲開。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他似有所感,側過頭,清冷的藍瞳裡有了喬安的身影。
四目相對之時,喬安愣住了神。
那處隐秘的角落裡頭,仿佛有根看不見的線被輕輕撥動,讓她無法靜下心來。
直到追風打了聲響鼻。
喬安猛地站起身來,匆忙往捉魚的地方走去,心裡止不住發虛,好險,剛剛差點被男色迷惑了。
用力拍了一下臉蛋,看來最近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忙活。
當務之急,是解決今日的晚飯。
抓起壓在石頭下的藤條,把竹籮快速從河裡拉起來,一冒出水面,就感受到有東西在跳動,一個勁想要逃脫牢籠。
喬安眼疾手快,捂住了出口位置,直到拎起翻轉過來,把裡頭的玩意倒在草地上,除了兩條巴掌大的鲫魚,還有一些河蝦,實在太小,肉沒幾口的,都被喬安丢回河裡了。
其他則是放到陶罐裡養一養。
方才喬安下了五個竹籮,或多或少也有收獲,乘勝追擊,趁天沒完全黑下來,又如法炮制往河裡設陷阱。
這回她管住了眼,不敢再盯着别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月色悄悄爬上樹林上頭,喚醒了藏在石縫草叢的蟲子,此起彼伏,交織成片,喬安饑腸咕噜,也不想耗下去了,試探性地取出竹籮。
燒餅碎沒了,魚卻失了蹤影。
剩下的四個,收獲也大不如前,抱着裝有魚蝦的陶罐,喬安猶豫片刻走到墨棄身旁,“我拿着陶罐不方便騎馬,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