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過半,衆人臉上明顯有了疲倦,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再走下去,估計天都要黑了。
經過一片密林時,喬安臨時決定停留歇息,扯住了手上的套繩,“各位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就在這裡将就過一晚吧。”
趙家村和黑市的人聞聲而動。
劉寶丫倆夫婦也遠遠跟在後頭,默不作聲。
随行的小厮則把目光都投向楊正風,比起露宿野外,天為羅蓋地為毯,他們更想到客棧裡安心睡上一覺。
可惜,期盼落了空。
古樹下。
喬安先行下驢,其他人緊随其後。
卸下闆車的毛驢,舒服地動彈了下四肢,沒管住腳走遠了,就被人牢牢捆在樹頭,失了自由。
丢下一把草之後無情走開。
氣死驢踹到樹上。
出城前買的燒餅,如今拔涼變得幹巴巴,喬安不死心掰下吃了幾口,味同嚼蠟,腮幫子都疼了,差點以為自己把石頭塞進嘴裡。
懂得察言觀色的趙青,便把背簍裡的家什一一擺了出來,燒開一罐子水。
原本他跟其他漢子一樣,活得糙,根本管不上幹淨還是髒,手往河裡一舀,就喝進肚子裡。
隻不過有回他們到養着鴨子的小水潭取水,東家實在看不過眼,擔心喝出問題,便定下了喝水前先煮沸的規矩。
大家疑惑不已,卻也照着做了。
剛開始還适應不來,還是自己主動攬過活,才堅持了下來。
稍作歇息後。
大家合力對方圓一裡進行地毯式搜查,處處是風平浪靜。
于是,喬安便提議留下大半的人看護貨物,剩下的人跟着進林子,揣上幾個煮水的陶罐,要是幸運找到水源,打上幾隻獵物,怎麼着也能喝上一口熱湯。
起碼比幹吃燒餅好。
果然不出所料,越深入林子,流水聲越明顯。
側耳辨認出方向,衆人馬不停蹄朝着水聲走去。
最後到了一片空闊的草地。
放眼望去,河水蜿蜒穿過綠意,草香混雜着花香,淡淡幽幽,這讓大夥緊繃了一路的臉,不由得放松下來,尤其是周遭平坦無遮擋,有沒有藏人一目了然。
喬安在岸邊觀察了好一陣子,鮮少見到野物的腳印。
不免有些失落。
還是平州的大山資源豐富,野雞野兔随處可見,天天吃肉,都不成問題。
随行而來的衆人:......
你的世界我的世界好像不一樣。
不過,大家顧不上羨慕了,如今已入秋,夜裡有些涼意,所以要趕天黑之前囤上一批幹柴,點起火取暖才行,不然第二日醒來頭昏腦脹,就遭罪了。
喬安則蹲在河邊,把陶罐一個個裝滿,突然見到有陰影從手下遊過,眼神一亮,連罐子沉到河底也沒空管。
隻見一條巴掌大的魚兒在水裡遊動,對周遭的危險毫不知情,甚至主動蹭過喬安的手。
見狀,喬安一把捏住,可惜隻抓到一巴掌水,魚早就跑沒影了,這河流動不算急,不過魚小身體又滑溜溜,徒手很難抓到。
喬安盯着時不時遊過的身影蠢蠢欲動,左顧右盼,卻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便決定折返回去,她記得外祖父在客棧沒喝夠,又買了幾壇酒帶回家,擔心半路磕破特意編了竹籮子套住。
借來用來,應該問題不大吧。
~
畢竟是在野外,危險随時都有可能發生。
楊正風始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哪怕是在跟喬爹聊家常,也沒放松警惕。
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林子裡有人出來。
瞧見隻有外孫女的身影,他心裡咯噔一聲,快步走在她跟前,“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就隻有你一個人回來。”
在場的人聽見,眼光也緊張鎖定喬安。
喬安手握拳頭,咳了兩聲。
總不好坦白是自己嘴饞,跑回來拿竹籮逮魚吧。
見喬安一聲不吭,小厮們靠在一團,惶恐發問,“少東家,林子裡頭該不會真有危險吧,其他人現在怎麼樣了,我們是不是繼續趕路,找個客棧歇腳比較好?”
頭一回出來,他們不想把性命交代在此地。
喬安不得不解釋了一兩句,暫時安撫了幾人,轉過頭就跟外祖父提出要借用工具捉魚。
楊正風眼裡流露出疑惑之色,他行囊裡就隻有三套衣服,其餘都沒帶,哪裡來的捉魚工具?
喬安:“就是酒壇子上的竹籮,那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