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盯上了鐵子、阿柱,他們年紀太小了,跟其他孩子玩不到一塊。
王招娣人在家中,也聽說村民大張旗鼓找孩子的事,還暗戳戳嘲笑,突然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錯覺。
誰想到居然找到自己頭上。
她惡狠狠盯着一夥人,兩手一張,攔住了率先撞開自己的鐵子娘,扯開嗓子:“來人啊,有人偷東西啦!”
此話一出,倒是吓退了緊随其後的村民。
一直當隐形人的阿柱娘,被閨女攙扶着走到衆人面前,鄭重其事地說:“招娣,大家相識這麼多年了,知根知底,進你家也不會亂翻東西的,若是真少了什麼,我照價賠給你。”
按王招娣的性子,若與她無關,肯定會大敞院門,任大家搜完再訛自己一頓。
盯着她依舊警惕的神情,阿柱娘指甲摳進肉裡,此時村民也看出點問題,直接圍住了王招娣,不讓她搗亂。
阿黃進了院子,東嗅嗅西聞聞,一點也不受咒罵聲幹擾,最後徑直朝着房門走去,吓得王招娣頓了一下。
糟糕!
她突然有些後悔。
不是後悔自己幹了不可告人的事,而是居然因為懶,沒有出門當掉那燙手的玩意。
阿黃在房裡四處亂竄,也不曉得翻了哪裡,叼出來一個長命鎖,每走一步,都發出铛铛的清脆聲,阿柱娘聞聲立馬甩開攙扶的手,跌跌撞撞從狗嘴裡奪過銀飾,随即不顧形象放聲痛哭。
這下子,像是捅了馬蜂窩。
鐵子娘啊了一聲,擠進包圍圈子,直接揪住王招娣的頭發,力道之大,連手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賤人,你把我家鐵子藏到哪裡了?”
王招娣狡辯:“孩子丢了,你問我幹嘛?你們無緣無故闖進我家門,還偷拿東西,現在竟然想冤枉我嗎?還有沒有天理了。”
話剛說完,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阿柱娘把長命鎖睇到她跟前,“這裡明明刻着阿柱的名字,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怎麼着,我家的福哥兒乳名就叫阿柱。”
滿嘴胡言亂語。
在場年紀大的村民,忍不住開口勸道:“招娣,你知道孩子的下落就說出來吧,沒看到兩家人急得團團轉嗎?”
王招娣“啐了”長輩一口,“你算老幾。”
耳邊左一句右一句謾罵詛咒,對王招娣來說,如撓癢癢般毫無作用,她又不傻,隻要自己不承認,大家根本奈何不了。
眼見王招娣茶米油鹽不進,阿柱娘雙膝撲地,被衆人都吓了一跳,她邊磕頭邊求情,希望王招娣放過阿柱。
阿柱爹立馬扶起娘子,咬牙切齒:“别磕了,她現在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狠狠打一頓我就不信她還嘴硬。”
左右掃視一圈,見到倒在一旁的扁擔,他毫不客氣的拿起,發了狠打在王招娣身上。
一聲聲慘叫,讓喬文富腳都沒踏進家門,轉頭就跑了。
隻是他忘了帶上兩個孩子。
福哥兒大喊:“爹你跑慢點。”直接暴露了喬文富的行蹤。
最後,他被村民押送到院子裡。
~
面對兩人死咬不改口,兩戶人家急得兩眼通紅。
喬安再次招呼阿黃過去,這次是讓它聞喬文富的氣味。
“那夥人就在山裡是嗎?”雖說是疑問的口氣,但喬安心知八九不離十,喬文富鞋底沾着萬峰山的黑泥。
油瓶倒了都不願意扶起來的人,一反常态,往山裡跑,除了跟那夥人碰頭,喬安想不到别的。
對着村民解釋了幾句,大家恍然大悟。
喬文富心裡咯噔一聲,這死丫頭猜得太準了。
他剛剛就是上山給拐子們送吃的,最近風聲緊,他們不敢輕易現身,隻能到山裡随便找了個山洞湊合幾天,等事情暫告一段落,再好好把抓到的“豬崽”高價賣出去。
鐵子阿柱的氣味或許已經散了,但是有了喬文富在手,不怕找不出拐子們的窩藏地。
避免夜長夢多,喬安對着身邊的村民說:“各位叔伯兄長,你們趕緊回家抄上家夥吧,咱們快點上山把鐵子阿柱找回來。”
聞言,大家一下子散開,喝口茶的功夫又湊在一塊,人數還多了不少。
路過家門時,喬安喊了聲白狼,它猛地躍過牆壁,威風凜凜出現在村民的視線裡。
山裡猛獸頗多,阿黃又至關重要,喬安隻好把白狼也帶上,必要時刻就當個護狗使者。
歪打正着,村民見連山神也出動了,信心倍增。
繞過遮天蔽日的密林,沿着河邊,大家都發現了成年男子的腳印,這就證明了那一夥人就在不遠處。
突然,身後的樹林傳來交談聲,喬安示意大家迅速分開躲進草地裡。
“太憋屈了,整天躲在山裡無所事事,大哥這回也過于謹慎了吧。”
“聽說山下的那兩家把事鬧大了,周邊幾個村子都知道了有拐子,要是咱們貿然下山,被人發現了,這輩子就完了,你就再忍一段時間。”
兩人說話間,一處草叢傳來異響,喬安心裡咒罵一聲後,把掙紮的喬文富壓制住,匕首抵在他的脖子處。
刺痛感終于喚回了喬文富,他又裝起了縮頭烏龜。
“誰?”
拐子邊走邊舉着刀把長得半人高的草砍掉,一步步逼近喬安的藏身處。
她黛眉緊鎖,思考着是否要提前抓住拐子當人質帶路。
旁邊的白狼,冷不丁的鑽出草叢,甩了甩身上厚實的毛發,冷冰冰的雙瞳盯得拐子發怵腿軟。
“兄弟,我喊三二一大家一起跑吧。”
隻是剛說了一,兩個拐子不約而同掉頭,往密林跑去。
喬安隐約能聽到他們互踩的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