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回來了。”張飛終于在我瘋狂的眼神示意中終于注意到了屋内還有人。
我看着手忙腳亂的将藥瓶藏在身後,又故作鎮定的沖着諸葛亮說話的張飛。暗自歎了口氣,默默扭頭盯着門框開始數上面的紋路。
“張将軍,早。”
諸葛亮從我身後緩步走了出來,聽這說話的語氣倒是很平靜。
“突然想起來營中還有事等着俺,就不打擾了。”
好的很,捅完簍子就想跑。我剛想偷摸瞄一眼,張飛已經箭步走到我面前将藥瓶塞進了我手中。轉身離開時,又說道:“等着,我給你搬救兵去!”
張飛離去的身影着實偉岸了許多,如果他說話時聲音稍微小一些就更加完美。
“準備站到何時?進來吧,救兵來之前讓我看下你的傷口。”
我收回目光,聽着諸葛亮這依舊平靜的不起波瀾的聲音,為什麼讓人莫名覺得有些膽怯呢?
快走幾步在諸葛亮對面坐好,自覺的将右手伸了過去:“平日裡孔明你也不給别人看病,那我這偶爾受個小傷,也算幫你鞏固下醫術,省得生疏了。況且若不是孔明你......”
斟酌着話語,一擡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眸,那張清隽的臉上斂了神色後連帶着眼神都深沉了些。
“怎麼不說了?”諸葛亮目光直視着我,瞬間感覺心中的小九九都被他看穿了去:“繼續說,亮洗耳恭聽。”
“我說若是你晚兩天回來,就不會遇見張将軍;遇不着張将軍,就不會發現我受傷;沒發現我受傷,那是不是就皆大歡喜。”
諸葛亮垂眸輕“呵”了一聲,手中塗藥的動作并沒有停下:“如此說來,倒是我回來的不是時候了?”
“我可沒這麼說。”
“你呀,之前的叮囑不過幾日便都抛諸腦後,為何又要去惹張将軍?”
“我承認我确實心存僥幸了。但是,是他非要我與他切磋,卻又不像子龍将軍那般讓我,我打不過呀!不對,我......是誰都打不過!”
諸葛亮聽完我的回答後輕輕撇了撇嘴,嚴肅的神色可算是緩和了些:“今日這麼能忍,怎麼也不見你喊疼?”
“自己惹的禍,不疼。”我面色平靜的看着他拿起布條開始給我包紮傷口,一直放在桌下攥緊的左拳總算能松開些。
諸葛亮和我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手上動作明顯又輕了些。
我趁着他心軟,又接着說道:“我保證傷好之前絕對就待在你的眼皮底下,堅決不惹禍。所以孔明,我們可以不跟師父提這件事麼?”
“好了,這幾日不要提重物,傷口處不要碰水。”諸葛亮收拾着桌子上的雜物,輕挑了眉毛:“你這保證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而且......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
身後腳步聲起,回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接着就看到徐庶陰沉着臉走了進來。
這是......張飛給我搬得救兵?!我承認是我天真了。張飛他哪裡是想救我,他分明是想讓我死!
我雙手合十沖着諸葛亮拼命拜着,用唇語說着“救命!”,他卻似沒看到般,先是起身拽了徐庶在身旁坐下,然後他就去端了茶水過來,這是怕徐庶訓我訓到一半口渴了?
從大清早到現在挨兩頓訓,擱誰受得了?毀滅吧!
我聽着徐庶在耳邊孜孜不倦的話語,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你别在這裝可憐,先前是如何向我們保證的?”
心又飄了回來,我聽着這熟悉的話,覺得有些好笑:“師父,這句孔明說過了。”
“張将軍不似子龍那般穩重,若真出了什麼事,你讓我如何向先生交代?”
我沖他眨眨眼睛:“這個也說過了,你再換個。”
“......”
我默默給他的杯子添了水,推了過去:“師父,你口渴麼?”
“葉晴!”
“我錯了。啊,對了,這個給你。”我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了過去:“你如果給先生回信了記得把我的也帶上。”
“寫的什麼?”徐庶沒好氣的問道。
“誰讓我整日裡隻會惹兩位軍師生氣,我給先生說明緣由,明日便啟程回水鏡山莊去,省的在此給你們徒添麻煩。”我盡力忍着笑将頭埋得更低一些。
“你又說的什麼胡話,庶也沒說你什麼呀!”徐庶說話的聲音裡帶了些慌張。
“過了。”諸葛亮的聲音輕輕飄了過來。
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了聲,徐庶可比諸葛亮好騙多了。
徐庶立馬反應了過來:“又戲耍于我?!”
“我的好師父,天底下上最好的師父!你就别生氣了。”我拽着徐庶的衣袖把他拉回座位上,又說道:“你們的關心我都知道,但是習武之人切磋比試哪有不受傷的。再說我又不是三歲稚童,隻希望師父你和孔明對我多些信任,我以後絕對會更加小心的。”
“既如此,我還有何話說。”徐庶回道。
總算是塵埃落定。
我往徐庶身邊挪了挪,沖他指了指我的頭發。
“又幹什麼?”
“煩請師父幫我束起來。”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胳膊,然後雙手一攤。
徐庶無奈的瞥了我一眼,但是還是起身快速去取了銅鏡和梳子回來,我将束帶取下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