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松蘿時常懷疑大哥不是人,他的傷口恢複的未免太快了,跟怪物似的。
昨天下午的毒打為什麼今天下午就就能活蹦亂跳了?
被“禁足”的松蘿幽怨地看着柱間像隻快樂的小鳥兒跑出了家門。
她深深地覺得父親的懲罰弄反了,讓柱間禁足一個月才是正确的,毒打對他來說簡直不痛不癢。
頂着妹妹羨慕的眼光,柱間覺得今日的天格外藍,空氣格外清新呢!
可惜零錢都被沒收了,要不今天去山裡探險吧,攀岩修行也行,昨天的毒打?睡了一晚就不疼了,完全不礙事!
柱間穿梭在林間,忽然聞到了一股焦香的烤魚味兒,循着源頭,他來到河川旁邊。
燃燒的篝火上串着兩條烤魚,河灘邊鋪着一張方形的藍布,藍布的四個角用石頭壓着,布中間放着一個水壺、黑色的方盒子、以及純白色的毛絨圍脖。
一個人都沒有。
“是誰忘了帶走嗎?”
他很快又否定了,魚還烤着呢,顯然是剛才為止還有人的。
焦味越來越重了,那幾條魚的尾巴已經烏黑。
柱間出于好心,把樹枝叉着的魚拿離火源,立在一個正好能保溫的距離,插進泥土裡。
回頭視線正好落在那條毛絨圍脖上。
——真的好像啊。
他和扉間買給松蘿的新年禮物之一也是一條毛領子,簡直是太像了。
他們是在陸見鎮的女性成衣鋪“秀麗衣坊”訂的兔毛特制而成的,那家店鋪的成衣、服飾的設計向來新穎細巧,最受年輕女子歡迎。
還可以定制,并且為了跟其他店出售的東西區分開來,每件手工服飾品都會有“麗”的繡印。
鬼使神差地,柱間的手就往藍布上放着的東西伸出了手……
……
斑抓着被他打死的肥鳥回到原地的時候,就見一個少年踩在他特意帶出來的藍布上,還拿着他的東西,氣不打一出來。
手中的鳥順手就被他當武器扔了過去。
破空聲從腦後傳來,柱間心中驚呼一聲“暗器”,側身下腰,單手一抓。
“一隻暈過去的肥鳥?不是暗器?”
還在疑惑的時候,斑已經沖到進前,下腿橫掃,勢如破竹。
——先讓這不知道是誰的家夥把礙事的腳移開。
柱間隻瞥見藍色殘影,身體反射之下原地跳起,不想來人單手往地下一撐,腿風一轉,向上踢去。
他在空中避無可避,左手肥鳥,右手毛領子,隻好忍痛犧牲肥鳥,朝踢向他的腿擲去。
“嘎嘎啊——”
肥鳥慘叫一聲,抛物線落體掉入了河中。
兩人拉開距離,戒備地看着對方。
斑看着他手裡的東西,語氣冷冷的:“把東西放下。”
“這是你的嗎?還是說從哪裡偷來的?”柱間翻出裡側繡着的“麗”字,質問道。他們訂這條兔毛的時候,店家可是信誓旦旦說了今年隻有這麼一條。
斑冷哼:“秀麗衣坊?那又如何?”
他還在那裡買了一條更大更貴的淡黃色毛領圍脖呢,老闆娘當時還對他說那是店裡獨一無二、上好的毛領呢。
跟柱間想象中被揭穿的心虛不同,這個人如此理直氣壯,難道是自己搞錯了?
一時不察,手中的東西就從手中滑走,柱間立刻反應過來,伸手攥住。
……
兩人一人拉着一端,形成了僵持之勢。
“松手。”
“你先說清楚哪來的?”
“哼,關你什麼事?”
原本短短的圍脖被拉成一根細條,在空中微微抖動,并且還有不斷被拉長的趨勢。
終于,“滋啦——”
斷成了兩截。
柱間:“……對不起?”
斑:“……去死!”
河邊,一藍一綠兩個殘影交錯、分開、交錯。随着時間的推移,火堆被踢滅,木屑飛進了河川,藍布上全是髒兮兮的腳印,黑色小方盒被踢翻,粉紅色的大福孤零零地滾落到了碎石堆中,下一秒又被不知道是誰的腳踩扁,流出奶黃色的餡兒……
*
有那麼一類人,叫做不打不相識,越打越惺惺相惜。
兩人從早打到晚,最後竟忘了打起來的理由,隻剩下全力以赴、大汗淋漓後的暢快。
那隻最終淹死在河裡的肥鳥被他們重新找了回來,烤熟,分食了。
他們坐在河邊消化食物。
斑看着躺得毫無正形的西瓜頭,冷嘲:“你這發型配上這綠色衣服,像河童哈哈哈哈哈。”
柱間不甘示弱:“你不覺得你的頭發像刺猬嗎?肯定沒有好好打理吧,我告訴你頭發亂糟糟的人會被女孩子讨厭的。”
“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你沒有兄弟姐妹的嗎?他們不會嫌棄你這亂糟糟的頭發嗎?”
“這不是亂糟糟,我出門也是有好好梳過的,昨晚我還洗了個頭…今早我弟弟還說我頭發比平常看起來順多了…”說着說着他的語氣低下來,“這是天生的。”
“自然卷?沙發?那是比較難打理……不過你也有弟弟呀,我也有,我還有個妹妹呢!妹妹的頭發經常是我梳的!”
給弟弟妹妹梳頭發啊,斑陷入了回憶中,他的弟弟泉奈很小的時候,他也是幫他梳過頭的,不過現在長大了完全不讓他插手。還有一次就是…雖然不是妹妹…也算是妹妹吧,畢竟她,松蘿比我小…她那個時候好像還生氣了來着…
“喂,想什麼呢?”柱間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斑不耐煩:“大男人會梳頭有什麼用!”
柱間極其誇張地捂嘴:“我的天,斑你平常都這麼說話嗎?你的朋友們還好嗎?不對,你有朋友嗎?”
斑的面容開始扭曲,拳頭又開始硬了:“你這家夥,從剛才開始就很失禮啊!!”
“抱歉抱歉。”柱間抱頭認錯。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拳頭有什麼用?”
于是兩人來了一套飯後親熱的拳腳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