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去。”話剛說出口,斑就在心底懊惱了一下,他本來打定主意不再理會的。
但是得到他回應的松蘿卻覺得自己得到了允許,再次去扒他的衣服。果然他也沒有反抗。
深色的外衣被脫下,露出白色的繃帶,從肩膀一直纏繞到腰腹。中間暈染開的血團好像在訴說此人發燒的原因。
“你什麼時候受傷了……繃帶也都濕了……”
“嗯……”
他臉色潮紅,躺在地上任松蘿所為,一看就是燒得不清醒了。
松蘿一邊解他的繃帶,一邊翻白眼:“剛剛那股勁兒呢,怎麼現在又隻會哼哼唧唧了,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也不說,怪不得一個石子就被砸倒了,真沒用!萬一等會兒被發現了就是個炮灰的命……”
她解繃帶的手忽然頓住。
随即改為在他腰間摸索,直到翻出兩個不同顔色的小瓶子。裡面都是粉末,不知道有什麼不同。
松蘿拍拍斑的臉頰,問:“醒一醒,哪個是傷藥啊?”
他吃力地辨認:“紅色的是傷藥,綠色的是迷藥。”
“哦。”
她打開紅色的藥瓶,撩起袖子,把藥粉全都塗在了自己被暗器傷到的地方。
然後暗道一聲對不起,把綠色瓶子裡的粉末撒在了神智不清的斑的身上……
*
宇智波斑醒來的時候,還在那個山洞裡,雨小了很多,再過不久就要停了。
腿上像被什麼重物壓着,他縮了縮腿,就看到一個昏迷的人臉朝地砸向了泥地。
衣服和繃帶都是被解到一半的狀态,地上散落着一紅一綠兩個小圓瓶。他擡起手嗅了嗅,随後走到松蘿旁邊,目光定在她撸起到一半的袖子,拿起她的手臂也嗅了嗅。
“呵。”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細嫩瘦小的手臂從掌中滑落,砸在地上,濺起髒污的泥水,他嫌棄地退開。
剛才松蘿問他兩個瓶子裡哪個是傷藥的時候,他耍了個心眼,反着回答。其實綠色的才是傷藥,而紅色瓶子裡是族中特制的迷藥。
不怪他小心,實在是忍者的世界充滿了謊言和背叛。
雨停了。
裡外都安靜極了,宇智波斑松開緊捏的拳頭,重重的一阖眼,再睜開時已經替換成紅色的寫輪眼,隻身一人離開了山洞。
*
松蘿是被水潑醒的,她被綁在樹幹上,八個人圍着她,面色不善。
她醒來時還有點懵,她記得自己剛剛把迷藥給斑撒上,然後……然後她就記不清了。
“我們找到她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好像是中了迷藥,倒在地上怎麼也叫不醒。”
“迷藥?他們倆難道不是一夥的嗎?”
“喂!跟你在一起的另一個小鬼呢?”
“問你話呢,怎麼呆頭呆腦的?”
于是她又被潑了一臉水,真夠冷的。
她呸掉嘴裡的水,裝作害怕的樣子:“你們說的是誰啊,我我,我不知道,那個超兇的少年,我根本不認識他啊……我在路上突然被他搭話,然後就被他拽走了……”
冰冷的刀面拍在臉上,他們對松蘿的扯謊一點沒信:“拽着個不情願的人還能跑得比我們快?别說笑了!你也是忍者吧,說吧,不然什麼樣的下場你自己應該也能猜到。”
一招沒用,她立刻換臉:“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這樣對我,我父親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來聽聽?”
下一秒,喊聲響天動地,驚得鳥兒都飛出了巢:“我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宇智波田島!敢動我,你們就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家夥在說什麼哈哈哈!”
“喂,小丫頭”,為首的男人點了點她腦袋,“先不說田島那個混蛋沒有女兒,如果真的是,那我們一定會把你抽筋扒皮把你送回他面前,才能解了他滅我全族的仇恨!”
松蘿:……啊?
他眯了眯眼,對着下方狠狠踢了一腳,聽到痛苦的叫聲,才挖挖耳朵繼續威脅:“我勸你不要拖延時間了,再多一句廢話,就廢了你另一條腿。”
該死,綁她的繩子到底有多少層,她暗地裡割了那麼久還沒割斷。
正想着用什麼假消息糊弄一下的時候,她瞳孔一縮,目光裡,站在最後面的那個人毫無預兆地往一側倒去,同時一個黑影摸上了另一個人的脖子。
是他!他回來救她了!
為首的人反應最快,回頭阻止了第二個人被暗殺。
一對七的戰鬥立刻就打響了。
宇智波斑靈活地避開攻擊,抓住動作最慢的人當作肉盾。他的表情冷硬,眼神淡漠,沒有喜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頭。
也許是為了問一句為什麼。也許是為了滅口。也許就是想打架了。
誰知道呢。
九死一生,但還是有個生字。他是宇智波斑,絕不會輸給這些小人物。
……
傷口的痛已經麻木了,他帶着半身的血,走到了樹幹前。手一揮,繩索被齊齊斬斷。
他似再也撐不住一樣向前倒去,松蘿急忙抱住,用身體撐住他。
“斑!斑!”
他感到自己被平放到地上,她的聲音似乎很焦急。
“這麼多血!怎麼辦!我止不住……怎麼辦啊……”
“斑!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一定救你!”
——相信你?相信你把迷藥撒我身上嗎?他不會再相信了……他隻是為了解決自己的敵人回來的而已……絕不會将性命交到背叛過他的人手中……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松蘿充滿擔憂的眼神,因為擔心,眼周開始發紅,鼻子抽動了兩下。
——算了……不管他相不相信,他都沒有力氣反抗了……這樣的結局,真的太遜了……最後看到的人居然是一個連姓氏都不知道的人……
忽然,他睜大眼睛,瞪向半空中,她高高舉起的手上——一塊腦袋大的石頭。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是沾了泥巴的灰色石頭瞬間在眼前放大的樣子。
——我要殺了你!!
……
确保斑被她砸暈但還留有一口氣的松蘿,從那幾個還沒死透的人身體提取出最後一點生命力,變成短草喂到了斑的口中。
抱歉,大哥二哥再三叮囑過她,甚至讓她發過毒誓,不能在族人以外的人面前這樣救人。
——他都暈過去了,應該就不算是違背誓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