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蘿從噩夢中醒來,恰好布簾被掀開,透進來的陽光灑到她腦門上,刺目的光線讓她逐漸恢複了意識。
有人逆光走來,迷瞪間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溫暖又爽朗的笑容。
“你醒啦?”
可惜聲音不對。
進來的是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微胖中年婦女,頭發用布巾包裹着,圓圓的臉龐和爽朗的笑容,很容易讓人生出親近感。
松蘿緩過神來,不敢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胸口。這裡不是被貫穿了嗎,為什麼一點也不痛?
“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床,也許不能稱之為床,有點像土炕,身下隻有一層灰褥子,能清楚地感受到坑窪不平帶來的硌人感受。
中年婦女進來的時候端了一個銅盆,放到桌案上,臉上帶了擔憂。
松蘿坐起身,看着四周簡陋的草棚頂和土牆,有點懵,這是哪兒?
“好奇怪,一點也不疼,我甚至覺得精神很好?”
女人聽到此處笑了起來,好像想起了什麼值得自豪的事情:“那當然,那位大人多停留了幾日,把你治好才離開的。”
“那位大人?”
“對!那位大人!真的是很讓人尊敬呢!不但長得帥氣,能力也強,他會很多高深的術法,噴火、飛天、變東西,什麼都會!”
術法?戲法?忍術?
“我們困擾了很久的事情,他一個人一天就搞定了,你說厲不厲害!沒有一個人不服他的,可惜他走了之後就亂了,唉,亂得很,”她指指空着的銅盆,“混賬家夥仗着自己力氣大,我想去打盆燒飯的水都不讓,真以為是他們的東西了嗎。我就昨天剩下的倆冷雞蛋了,諾,給你一個,”
女主人打開了話匣子,她早就想痛罵了,隻是不敢在外面議論。
松蘿選擇離開硌人的床,做到桌案邊,近距離聽她講述。
她剝着女主人送她的煮雞蛋,想着找機會報一下救命之恩,認真地問:“這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女主人臉上帶着愁緒:“這要從一年前的事情說起…有個年輕人突然到了我們的村子幫我們打了水井,啊,在這之前,村子的水源全都來自一棵大樹。”
松蘿:“嗯,這個年輕人就是那位大人吧。”
她繼續說:“問題就出在這之後。挖出水源那天,大人本來就要離開了,有人撿到了沒氣兒的你倒在村口,大人這才多留了幾日将你治好才走……真的是神了!我們都以為是個屍體!噢,抱歉,我沒有咒你的意思,就是你那個樣子,衣服破破爛爛的,又髒又臭,而且胸口一個大洞,我們都以為你……沒想到大人就是厲害啊!”
确實挺厲害的,她剛醒來時察看了一下,身上的傷口都不見了,好像做夢一樣。還是說她又穿越了,順帶幫她修複了身體?
說起來這房子也有點過于破舊了,真的還有人用這種黃土砌牆嗎?
松蘿思緒亂飛的時候,中年婦女繼續講述:
“……這個井,起初大家都很高興,就算每次要排很長的隊打水也沒有人有怨言。但是有一天,有幾個年輕男人,這麼說都是誇他們了,本來就是幾個賴子,不好好耕地,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這次将井圍了起來,并宣稱是他們的井,想打水就要交錢。
“井的位置是在他們老子的的田地裡,說這應當是他們的私井,我們肯定當然不同意啊!就有村民跟他們吵架,吵到一半互相推搡了起來,就有人磕破了腦袋……第二天那幾個賴子為了報複往井裡扔了些垃圾,又動起了手……
“再後來,還有偷偷打超出份額的水量的人,還有挖地道想通到自己家的人,越來越多的人想将井占為己有,表面上就兩隊人在争,其實不知道有多少自私的人呢。真是的,大家一起用不好嗎,吵什麼吵,我家那位也差點被殃及到過,造孽啊……”
松蘿将最後一塊蛋黃咽下去,打斷女主人的抱怨:“村長不管嗎?”
“村長早兩年前就沒了,如果他還在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了……”女主人歎了口氣,顯然也是很頭疼。
雖然很同情他們,也想幫忙,但松蘿現在隻想先回家一趟。
松蘿撐着身子站起來,身上是一套灰色女性舊衣,還挺合身:“抱歉,我家人可能會擔心我,我想回去一趟再回來感謝你。”
女人點點頭表示理解,遂問她是哪裡人。
松蘿想了想:“火之國的南賀城。”
“沒聽過的地方呢,火之國是一個國家嗎,大嗎?我家那位早年也跑過商,從來沒提過什麼火之國,那一定是很遠的地方吧。”
松蘿驚訝:“那風之國呢,不然雷之國,五大國總有一個聽過吧?”
女人疑惑的表情讓松蘿逐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沉默了一會兒問:
“你聽說過忍者嗎?”
……
*
午後,松蘿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村子約有一百五十戶,井的位置還算靠近中央,周圍修了木圍籬,她想要湊近井時被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瞪了幾眼,隻得作罷。
松蘿回到借住的農戶家中,雙手撐地,倒立靠在牆上。
“要不要管這閑事呢……”
她詢問了幾個村民都不知道火之國,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忍者。
也許是因為這裡太偏僻導緻消息閉塞,她覺得“那位大人”應該知道的更多一些,聽上去,他就像是一個忍者。
這個村子已經沒有了久留的理由,她應該盡早離開。
但是離開之前她得幫照顧她的女主人解決打水的問題。
村子的問題不是水井的管理和分配,而是缺少一個首領,村長之位空缺了兩年,才會使内部分裂越來越嚴重的。這個時候,就算選出一位新村長,恐怕也不能讓所有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