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隻有她一個人住沒有錯,但還有原主人沒來得及處理就當附贈給她的兩隻鴨。這兩隻鴨平日就吵鬧異常,晚上都不消停,她好幾次都想把它們宰了。如今這麼安靜,怕是遭了賊了。
想到這,她推門時就多了幾份警惕。
果然,院子裡的泥灘裡躺着兩隻鴨子的屍體,但是沒有任何腳印。
是個高手。
她抄起牆邊的鏟子,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搜查過去。直到最東邊的,也是她這幾天睡的房間……
一個渾身是血的泥衣男子俯首躺在她的床上。
松蘿:……我的床,髒了。
她怒氣沖沖地上前想将人打醒讓他賠新床鋪的時候,突然看清了他隐在長發中間的臉,大片的黑紫色覆蓋在兩頰和眼睛周圍,灰撲撲的鼻子上有一條血痕,幹裂的嘴唇上覆蓋着褐色的傷口,下巴上有一圈短短的青黑色胡茬。
又醜又邋遢。
雖然看上去很慘,但她因為床髒了、鴨子死了心情不好,不想對陌生人爛好心,一秒都沒猶豫就将人扔到了還在下雨的院子外,然後用四根手指夾着髒掉的床鋪枕頭跑去後面洗澡間清洗,正好試一下新學會的忍術。
當她晾好用小水炮沖洗幹淨的床單之後,哼着歌回到房間。
“草。”一種植物。
一個渾身濕透全身是泥的男子仰面躺在她的床上。
甚至頭發還在往下滴泥水。
又來!
松蘿青着臉哼了一聲,走到一邊的石椅坐下,盯着男子用超級大的音量說:“裝睡什麼,都能自己爬回來了,要不要臉啊!把别人家弄得那麼髒,真要進來也把頭發擰幹、把髒衣服脫了再進來啊,知不知道收拾起來很累人的啊……”
在她的逼逼叨叨下,男人似是不堪忍受地睜開了眼,低吼一聲:“閉嘴。”
松蘿“邪氣”地挑了挑眉,用上了話本裡看來的欠扁話術:“你讓我閉嘴就閉嘴啊,那我多沒面子。嘴長在我身上,我愛說話就說話,你管不着。”
男人握拳擊了一下床闆,艱難擡起上半身,眯着眼睛威脅地說:“再不閉嘴我讓你永遠都不能說話。”
什麼垃圾發言。
她站起來,走到床邊,一掌推在男人帶傷的肩膀上,突如其來的疼痛令他卸力倒下,撞在床闆上發出“砰”地一聲。
松蘿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面上沒什麼特别的表情,眼神卻從下往上打量了男人一遍,緩緩吐出一個字:“脫。”
……
在一番混亂的場面之後,男人光着身子蓋上了被子沉沉睡去,松蘿獨自一人冒雨采藥去了。
傷藥、退燒藥、燒熱水,松蘿從傍晚忙碌到淩晨,把内服外塗的藥全給用上了才去空房歇息。
第二天早上,她倒了杯熱水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進去男人就被驚醒了。
啧,病沒好都這麼警覺。
“諾,水。”
男人撐着坐起來,接過熱水,不言不語。
松蘿看着他沾泥的頭發就惡心,立刻退開:“怎麼叫你?”
“因達。”
松蘿一臉嫌棄:“因達是吧,趕緊把你自己收拾幹淨,要是我下次見到你還這麼髒,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男人聞言擡頭,黑色的眸子裡有疑惑和不解,倒沒有昨晚那不可一世的樣子那麼讨厭。
松蘿扔了一套自己不要的衣服給他:“你的衣服太髒了洗不幹淨,被我扔了。穿這個吧。”
說完她就去看廚房裡昨晚放進去蒸的兩隻鴨子了。拿草繩串了起來,背着出門。隻留竈頭的小碗上一隻孤零零的鴨腿。
……
松蘿出門先賣了一隻鴨,再帶着剩下的蒸鴨,拐去了忍宗找太藏。昨天跟提到“變強”時阿修羅的反應有些奇怪,她有些在意,而相比柑奈,太藏嘴巴沒那麼嚴,更容易套話。
果然,加上鴨肉的賄|賂,太藏像倒豆子一樣将之前的事情全都講了一遍:“唉,他大哥因為不滿宗師大人選擇了阿修羅作為繼承人,叛出忍宗了,那些壞掉的房屋都是因為兩人打架。”
懂了,就是嫡長子沒被立為儲皇,造反了。
這就是我家有皇位要繼承的尴尬吧,不患寡而患不均。
換成她巴不得過上“我父親、我哥或我弟都是忍宗之主,誰敢惹我”的霸王生活。
首領這種東西才是最大的牛馬啊,想想她把禺黎城拉扯大的那幾年,再想想忙到沒時間談戀愛的兩個哥哥,淚流滿面了。
他們真是不懂自由的好啊。
太藏還在那邊巴拉巴拉:“因陀羅大人雖然是天才,但是太冷酷了,對誰都毫不留情,而且我從來沒見過他對誰笑……尤其是那雙眼睛,看着怪可怕的。”
松蘿:“眼睛?”
他抖了抖身子,像是回想起可怕的事物一般打了個寒顫,手裡的鴨腿都不香了:“寫輪眼啊,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寫輪眼?血繼限界?
松蘿瞪大眼睛,難道因陀羅是宇智波的先祖嗎?
因陀羅又是六道仙人的兒子,四舍五入宇智波是六道仙人的後代???
她頓時蔫巴了。
這就好比成天跟你一起在村子口打架的黃毛小子搖身一變,成了王族遺落在外的血脈,而她,是真正的醜小鴨。
阿修羅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松蘿,開口說話時多了幾分小心翼翼:“還去修行嗎?”
她抛開思緒,恢複元氣:“去!”
*
他們來到一塊空地,已經有人聚在一起了,一半是昨日見過的熟面孔。
走近了,聽到他們在談論什麼人。
“昨天我們看到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