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放大的瞳孔,笹花杏奈擡頭迎上了那雙如狼似虎般的墨綠色眼睛。雖然都是墨綠色,可琴酒的眼睛跟笹花杏奈的卻有很大的不同。
笹花杏奈的眼睛,在感情的滋潤下泛着明亮的光澤,好似一塊上号的翡翠石。而琴酒的眼睛,平靜中蘊含着驚人的風暴,甫一對視就給人一種脊背發涼的森冷感。
空氣中彌漫着無聲的硝煙。雖是坐在車裡,琴酒身上的氣勢絲毫不比看似居高臨下的笹花杏奈少。
這種氣勢,浸染着多年來刀口舔血的經曆。
"好啊。"
笹花杏奈應了一聲,也應下了這場宿命般的對峙。
很多事情歸根究底,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就像兩人第一次見面的不和睦,又好比是重逢後的那幾槍‘招呼’,有些人從來都不會是一條路上的。
"呵。"是一聲輕笑。
不似琴酒平常的那種嗤笑,嘲弄,這次的他是在真心實意地笑,似乎第一次将笹花杏奈這個人放在了對等的位置上。
第一次,把她當作一個正式的敵人看待。
"勝者從來都隻會是一個人。而我堅信,輸的人隻會是你。"琴酒說完緩緩合上了車窗,啟動後的保時捷如同一隻離線之箭,‘唰’地一下就飛了出去。
透着後視鏡看見笹花杏奈愈來愈小的身影,琴酒的雙腿交疊着,右手緩緩托住了下巴,聲音低啞且磁性,"那麼,我很期待。"
看着已經消失在街角的保時捷,笹花杏奈慢悠悠地撥通了一串号碼。
"您好,請問是警視廳交通部嗎?我要舉報有人違章停車以及超速。嗯...是一輛保時捷35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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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一個人去對付琴酒?不行,我不同意。"
本來抱着哈羅滿臉笑意的降谷零,在聽完笹花杏奈的發言後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Anna,琴酒不可能立什麼君子協定跟你1v1的,何況就算是1v1我也覺得不合适。"
降谷零的那雙紫灰色眸子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此時的他不知為何有些令人望而生寒。
雖然早就知道零他可能會不同意,可笹花杏奈還是決定要告訴他。不是為了别的什麼,她隻是單純覺得零應該享有知情權。
如果是以前的她,壓根就不會答應琴酒那明晃晃的陷阱。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琴酒的存在對他們的身份始終是個隐患,是個不定時就會爆炸的八個蛋。
所以,她是時候去做個了斷了。
為了他們,更為了她自己。
看笹花杏奈的表情降谷零就知道自己說的對方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随手撒開哈羅讓他自己去玩,降谷零的手緩緩落在了笹花杏奈的肩膀上,一點點收緊。
"Anna,看着我。"
笹花杏奈順從地擡頭,很自然地對上了降谷零的眼睛——那是零身上除了那頭金發外她最喜歡的部位。
像琉璃,像星辰,更像漫天粲然的煙火。
恍惚間笹花杏奈想起了她跟降谷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彼時的她剛跟琴酒打完。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了最溫柔的他。
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向她伸出手。
從開始的步步試探,到後來兩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笹花杏奈一直沒有告訴降谷零,倫敦之眼上的煙火真的很好看。
感受到被人緊擁入懷,那仿佛要将自己揉入骨血的動作,笹花杏奈安撫地拍了拍降谷零的後背。手下的身軀微微顫抖着,似乎在訴說着無言的害怕。
笹花杏奈愣了一下,她突然知道為什麼降谷零會這副樣子了。
"零,沒事的。"笹花杏奈側頭吻着降谷零的脖頸,是細碎的,密密麻麻的吻,"我不會離開你的。"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不是嗎..."降谷零的聲音有些發悶,還帶着幾分顫音。
笹花杏奈垂眸,她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更好的辦法嗎,她目前沒有想到。她之所以敢答應琴酒,不過是抱着自己大概率不會死的想法。
系統的存在就是最大的bug。
她體内的力量雖然無法動用,卻能通過系統這個媒介一點點運轉,流轉全身。隻要系統的死亡倒計時還在,無論身體受到多大的刺激,她都不會死。
隻不過,她需要時間來修複。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剩餘的時間夠不夠系統完成身體的修複。
這是一場以生命為代價的豪賭。
賭赢了,琴酒死,組織滅,他們都能好好的。賭輸了,最差也不過同歸于盡罷了。
當然,關于這些笹花杏奈暫時還沒告訴降谷零。可降谷零似乎有所察覺,要不然也不會表現地失去了一貫的冷靜。
桌上的手機屏幕忽地亮了起來,笹花杏奈沒有第一時間去拿,反而選擇繼續安撫着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