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丁燦隻是閉上了眼睛,所以阿軒的話,也依稀傳進了她的耳中。
聲放心,當真是讓她安心了不少。
重生不易,生存更不易。
九幽四百年,上天一瞬間,想想也是滑稽,又好笑。
接下來,她該何去何從,她不知..但是身上的傷痛,卻讓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再在丁燦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竟又回到了九幽,此時她就站在那血海汪洋前的礁石之上,感受着熟悉的風,看着熟悉的‘景’,讓她徹頭徹尾的明白,原來那隻是一場虛無的夢。
什麼阿燦、什麼阿軒,也都不過是她魂飛煙滅之前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輕笑一聲,她再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這身破爛衣服,隻歎..幻想美好,現實可怕。跳下礁石,那一雙雙血手錯綜複雜的在她的腳下肆意的擺動着,遠處的頭骨小丘上點滿了綠色的熒光,看起來恐怖極了。但她卻毫無感覺,而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兒就是算賬。
騙局籮筐,暗箭齊發,魂飛魄散,這些仇恨,她怎能說忘記就忘記。
更何況,結局已定,木已成舟,該來的總要來,既然出不去,那就找點兒樂子好了,省的在全部生命的最後一刻,留有遺憾。
想來,她當即撸起袖子,對着小鬼軍來的方向就是一嗓子,“騙子,你給我滾出來。”說着,她定睛看向不遠處亮着綠光的黑色木門。
如她所想,在她将那話喊出口的刹那間,門就開了,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出來的人不是小鬼軍,而是一個戴着鬼頭面具的男人,看着那男人,丁燦的心裡突然襲上一陣不祥,但即使如此,她也清楚,反正到頭來都是死路一條,與其落荒而逃,倒不如迎難而上。
她道:“你誰啊?我找的不是你。”
男人漸漸離近。
見狀,丁燦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慌,而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微微皺起眉頭,她擡起手輕輕撫住心口,正當疑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的時候,男人閃現在了她的面前,旋即她擡頭朝着男人的鬼頭面具一看,激動說了聲:“池屠。”
池屠一言不發,透過鬼頭面具靜靜的看着她。
丁燦見池屠毫無反應,猛地想起了在天庭時候,池屠說的那句,“九幽的暗器,是我設下的,你信嗎?”想着,她探頭朝着小鬼軍的專屬通道一看,心想,難道真的是他...
想到一半,池屠突然朝着她的肩膀上點了一下,既而她雙腿一軟,直接倒了下去。
血手在她倒下的刹那,一一鑽回到了地下。在她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濕漉粘稠的血色沙灘之上,随即她望着低頭俯瞰自己的池屠,正要開口,突然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在她的周圍彌散開來,旋即她立刻意識到,要漲潮了。
于是,她丢棄所有失望的想法,忙道:“池屠,我知道你想我死,但是我還有事兒沒做完,等我做完那些事情,你在殺我也不遲,你..”她斜了一下眼睛,血水已經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她急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徹底消失,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你..”話說一半,池屠退後幾步,轉身離開了。
丁燦吃力地看着池屠離去的背影,到達嘴邊的話也都生生咽了回去,收回視線,她絕望至極。
與此同時,她知道..一切都要結束了。再次閉上眼睛,她接受一切,屏住呼吸,然後在血水的拍打下,直接被卷入了那深不見底的汪洋之中。然而令丁燦沒想到的是,身為鬼魂的她,竟然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被水淹沒的窒息感,猛地睜開眼睛,一片血紅在她的眼前炸裂開來,可能是她的生命力太過頑強,又可能是不甘心,此時..她開始試圖掙紮起來。
可,掙紮着,掙紮着.. 她就沒了力氣,閉上眼睛..她想,自己是徹底完蛋了。
.....
“阿燦!醒醒。”
一片紅光之下,漸漸墜入海底的丁燦在這突然的一聲呼喚之下,猛地睜開了眼睛,但是這一次,她看見的卻不是那令她窒息的海底,而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房梁,熟悉的拔步床,咽動喉嚨,她不敢置信自己所看見的一切是真,還是假,但是事實證明,她确實是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醒的,至于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她想不起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葉桑那樣的折磨下,竟然還能完好無損的活過來,這也算是一個奇迹。
至于剛剛‘夢中’的一切,現在在她的眼中已然變得微不足道。
想來,她長籲一口氣,正要試圖坐起身,突然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身體一怔,回頭朝着拔步床外一看,正好與彎下身來的阿軒撞上了視線,看着阿軒這雙桃花眼,她的心跳加速跳動起來。
也是這一眼,讓她想起了在夢裡将她丢在血色沙灘之上的池屠,微微皺起眉頭,她并不認為這是阿軒,道:“是你..救得我。”她想起..在自己失去意識前,确實看見了這張臉。
阿軒不語,把她輕輕托起,然後将方枕立起放在了她的背部,道:“靠着。”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丁燦脫口而出,克制下自己的心動,然後再想剛剛自己的那個噩夢,心裡還是對眼前的人有了防備,旋即她正要去拉動被褥遮擋自己的同時,她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換成了普通的白色中衣,以及她在看披散在身前的幹淨長發,她腦子一熱,大叫了一聲。
阿軒對于丁燦的大叫倒是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輕輕揉了一下耳朵。
反之,就在丁燦喊出聲音的刹那間,伺候丁燦的五個仙婢紛紛從外面跑了進來,既而異口同聲道:“天尊,怎麼了?”她們畢恭畢敬地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