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燦眼神閃躲了一下,随即想着暮燦的那兩次提醒,她道:“說真的,我的确聽見了她的聲音,我想,”她說,猶豫了一下,繼續,
“她肯定已經出現了。”說完,她的手腕突然一緊,随即她打眼朝着黎暮軒一看,黎暮軒的臉上竟滿是令人猜不透的神情,激動中帶着猶豫,又帶着悲傷..總之一眼過去,讓她完全摸不着頭腦了。
“我們走吧。”黎暮軒低沉道。
“走?”丁燦疑惑,朝着四周一看,問道:“走哪兒啊?去找她,還是..”
“回天庭。”黎暮軒淡淡道。
“回天庭..”沒錯,這正是丁燦一直想要的結果,畢竟尋找暮燦對她而言,一點兒好處也沒有,可是..要真的就這麼回去了,萬一楚向天真的展開了屠村計劃,那一切過錯不就又落到她頭上了嗎?事實證明,她本來在天庭就已經夠不讨喜了,倘若這件事兒真的發生,她就算活着..就算是黎暮軒的未婚妻,又有何用?她不還要頂下一世,甚至更多世的罵名,想着這些對她而言完全沒有好處的結果,她急忙搖了搖頭。
見狀,黎暮軒一頭霧水:“你這是什麼意思?不回去嗎?難不成,你真的要去找暮燦?”
“你希望她回來嗎?”丁燦故意用着阿燦的口吻問道。
“我.. ”吐出一字,黎暮軒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又變得堅定起來,“如果她回來,她也肯定不會喜歡現在的生活,與其痛苦的活下去,我更希望她自由。”
自由?
看着黎暮軒說出這話時堅定的眼神,她不禁又想起了阿燦被他無視的一世,心裡面不是滋味起來,“自由..是啊,比起她的自由,那那些村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問着,她心裡突然有了替阿燦打抱不平的想法。
“你什麼意思?”黎暮軒沉聲問道。
丁燦勉強一笑,“我要找到暮燦,救村民。”
“你..”
“我雖不知道你與暮燦之間發生了什麼美好的過往,但是,我不能就這麼回去,況且,阿麗都還沒有找到,我如果就這麼回去,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但是你不同,你是至高無上的天神,就算你做了再多的錯事,他們也都會覺得你肯定有你的理由,甚至會支持你,看好你。”丁燦打斷,一臉認真,“總之,你我不同,我雖是你的未婚妻,但我是我,你還是你,你别想左右我的想法,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阿燦了,我是..新的阿燦。”說完,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話都說出來了,自然也就沒了收回的道理..沒辦法,她也隻能硬着頭皮面對他了。
禦風看着丁燦如此堅定的模樣,眼中的笑意轉瞬而逝,剩下的隻剩詫異。
與此同時,楚玉再次笑了起來。
聞聲,芽兒猛然想起了自己那不見蹤影的哥哥,于是她想也不想地跑到了楚玉的身前,禦風一看,很是無語地說了聲:“蠢女人。”然後擡步便走到了她的身後。
楚玉見狀,收回笑容..一臉淡漠的看向怒瞪着自己的芽兒,冷冷道:“看樣子,你很遵守承諾。”
“你把我哥哥呢?”芽兒淡淡道。
楚玉低眼一笑,有意不語。
芽兒看着楚玉這故作神秘的态度,氣憤起來,“之前是你說的,隻要我幫你找到與那暮燦同一天生辰的女子你就不會對我身邊的人動手,可結果呢,你卻在我婚禮當日抓走了我哥哥,我不管,你..快放了他。”說着,她擡眼緊緊對視上了楚玉那雙帶着冷笑的眸子。
丁燦一聽,念叨了聲:“果然有關。”
芽兒眉頭一皺,正當要繼續之時..楚玉退後一步,直接消失在了她的視線内,她一看,迅速伸手朝着身前一撈,癟開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禦風淡淡一笑,扭臉看向解除控制的黎暮軒,“....”嘴角一扭。
丁燦同樣看了一眼為楚玉解開控制的黎暮軒,咂舌道:“你手還真是夠快的。”說着,她眼看着沈宿之走了進來。
一個時辰後。
丁燦同他們分道揚镳,跟着黎暮軒再次進入了楚向天的地盤..再次來到了宴賓樓外。
在此之前,丁燦還是從芽兒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有關于楚向天和楚玉的‘故事’。毋庸置疑,楚玉就是楚向天的弟弟,而他們兄弟倆的行事方向卻大有徑庭,楚向天是林中霸主不錯,但是他一貫的想法就是找到暮燦遺留在凡界的魂魄,并不喜與任何凡界中人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奈何自己的弟弟又不是一個安生的主,沒事有事就喜歡去摻和凡界的事情,弟弟呢,又能力有限,最終也隻能由楚向天來替其分擔後果。漸漸的,楚向天就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芽兒告訴她,其實楚向天在待人方面,都是面面俱到,至于那些被關押在此的魂魄,其實也都是楚玉所為,楚向天之所以将事情一并攬下,其實就是為了維持那些魂魄的壽命,隻要是有所能力的魂魄,他都會一并收到自己手下,就像是阿雨一樣。雖說他們最終都會失去意識,但最起碼是‘活’着的。而這些事情,也都是芽兒從醉酒的楚玉口中得知的。
想着這些,她在看比起晚上要冷清許多的宴賓樓,忍不住打了聲哈欠,道:“芽兒說,楚向天是好人。”她說,将雙臂環抱在身前,嘴角一撇,“鬼才信。”
黎暮軒聽着丁燦的話,淡淡道:“曾經的楚向天,的确很善良。”
“看樣子,你很了解他。”丁燦說着,瞥了一眼一路上都一言不發的黎暮軒,“不過說來,你堂堂武神天尊,怎麼和他認識啊?”
“和你一樣。”黎暮軒漫不經心道。
丁燦聽着黎暮軒這随口的回話,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與楚向天見面時的尴尬場面,然後又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黎暮軒同自己遇見的類似情況,幹笑道:“你也看見他和女子那個..”
“你說什麼呢?”黎暮軒吓了一跳,低頭看向一臉想入非非的丁燦,無語了一下,繼續,“我與他是在凡界認識的,當時他還是一個捉妖人,我是為了任務才下的凡,當時我們共同的任務就是..”話說一半,他看着丁燦這充滿好奇的表情,遲疑了一下,一臉不自在的将視線從丁燦的臉上轉移開了。
丁燦讨厭黎暮軒這種莫名其妙的态度,随即正要繼續問話,突然黎暮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一旁的柳樹後,然後保持距離地站在她的身前,探頭看向在宴賓樓外走動的阿權,心想,他怎麼在這裡?
與此同時,就在丁燦仰臉的一瞬間,目光正好定格在了他的喉結上,看着它,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池屠的身影,于是她腦子一熱,想也不想擡起手輕輕摸住了他的喉結,他身體一顫,迅速低頭對視上了她的眼睛,她神色恍惚了一下,立刻将手拿開,憨笑了兩聲,然後正要為自己辯解,突然男人粗犷的哭聲從宴賓樓那邊傳了過來,借此機會,她一把推開黎暮軒,轉身便繞過柳樹,看向對面被阿權揪着領子,放聲求饒,大聲哭泣的男人,驚道:“那是人。”
黎暮軒一聽,繞過柳樹,擡步走到丁燦身後的同時,阿權已經将視線轉移到了這邊,看着他,丁燦猛然想起昨日被自己帶走的木靈珠,于是她為以防萬一,挪步便躲到了黎暮軒的身後,黎暮軒無動于衷,靜靜地看着将男子一把推開的阿權,一句話也不說。
緊接着,阿權款步走到了黎暮軒的身前,然後就在要開口之際,他臉上突然浮現出了錯愕的神情,“你..”吐出一字,他擡起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淤青的部位,皺了一下眉頭,道:“你怎麼在這兒?”他并沒有去看丁燦。
丁燦輕輕拽着黎暮軒的衣角,心裡已經緊張到了不行。
黎暮軒不做回複,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男人,冷冷道:“那是人。”
“不是...”
“我竟然能來這裡,自然也能将你抓走,你最好說實話。”黎暮軒冷冷道。
阿權有所忌憚的看着黎暮軒,猶豫了一下,應道:“是。”
“他叫什麼?”黎暮軒問。
阿權眼神閃躲了一下,但想黎暮軒這不依不饒的性子,也還是回了聲:“孫義。”
“孫義?”丁燦忍不住重複了一聲,緊接着腦海中順勢浮現出了孫芽的臉,于是,她忘卻一切地從黎暮軒的身後繞出,看向阿權,
“他是孫家少爺,孫義?”
那邊,孫義在聽丁燦問出這話的一瞬間,騰地一下站起了身,緊接着一邊踉踉跄跄地沖上前來,一邊喊道:“救救我,救救我,姑奶奶,救救我。”喊着,他雙腿一軟,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對此,阿權并沒有回頭,反倒一臉淡定地看着突然出現在此的丁燦,說了聲:“你好意思出現。”
丁燦冷哼一聲,“我怎麼不好意思出現,我還就說了,今日我來此可是受了你們老大之命來的,現在,”她說,低頭看了一眼艱難起身的孫義,“你趕緊把這家夥給我送回孫家去。”
黎暮軒聽來,瞥了一眼狐假虎威的丁燦,“......”輕咳了一聲。
阿權冷笑起來。
丁燦一愣,就在要繼續之時,阿權說了聲:“木靈珠是你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