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縱使丁燦已經承認恢複記憶一事兒,但池屠卻還依舊蹲在原地無動于衷的看着她,輕笑一聲道:“你不是說要聽從父親的話..”
“我昨晚不都謝謝你了嗎?你至于在挑我的話頭當笑話講嗎?”丁燦氣憤道,她算是看出了池屠的心思。
聽着丁燦直白的揭穿,池屠瞬間沒了調侃丁燦的閑心,随即猶豫着看了一眼捆綁着丁燦的麻繩,面具後的表情再一次變得凝重起來,
“丁燦,問你一個問題。”他低頭靜靜的看着她。
對于池屠這猶豫不決的态度,丁燦不耐煩了,“我說,你能不能别再磨叽了,趕緊給我解開再說别的廢話,不行嗎?”她怒視住了池屠。
池屠搖搖頭。
丁燦翻了個白眼,又低了一下頭,還是妥協了,“你問。”她語氣中藏滿了不耐煩。
然而,池屠卻并未在意,道:“你覺得你能逃走嗎?”
逃?
這個問題丁燦倒是沒有想過,她隻知道池屠神通廣大,隻要有他在,她就能離開。
可現在..池屠這話一問,她這心裡一下子沒底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所處在什麼樣的境界,你知道嗎?”池屠又問。
丁燦眉頭一皺,“我知道啊,阿燦的過去,也就是..”她說,感受着這四周真實的環境,以及在想自己這一個月所經曆的生活,她恍惚了,“池屠,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是真實存在的,還是..鏡中..”她欲言又止,一時間分不清現實與虛假,心裡莫名忐忑起來。
池屠等得就是丁燦這樣的問話,停頓了一下,道:“隻要進入憶夢鏡的人就會進入悲慘的過去,隻有清醒的人才能離開,但是..清醒的前提就是..”他說,看着丁燦這一臉凝重的表情,不忍了..可想到現實,他隻好硬着頭皮繼續講了下去,“就是斬殺你認為最為不堪的過去。”
“斬殺..不對吧,我記得葉瀾明明說境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就是這樣..隻要從夢境中走出的人,都會分不清虛幻與現實,就是這樣..才都會瘋掉的。”丁燦一本正經道。
池屠無語了一下,低聲問道:“你覺得他進來過嗎?”
“他是看守這鏡子的人,應該比誰都清楚..”
池屠冷笑一聲。
丁燦一怔,隻覺得被捆綁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于是她為緩解身上的痛苦,将臉在地上貼了幾秒,才又仰起脖子繼續,“你笑什麼?我說的話就那麼招你笑?”她生氣了。
池屠道:“所有人都認為從鏡中出去的人都是因為在這裡過上了美好的生活,可這些事實,我想你應更加深有體會。”
“我..”丁燦欲言又止,一邊想着葉瀾的話,一邊又看了一眼如此狼狽不堪的自己,以及在想自己被所謂至親所欺騙的一幕幕,她自認倒黴道:“行吧,我承認,阿燦悲慘的過去在這裡并沒有得以改善,反倒讓我更加印象深刻起來..所以這就說明,他們不是因為所謂的接受不了現實而瘋掉的,反倒是因為..這面鏡子更加加深了他們對過去的痛苦,所以隻有将那段存在于心底最為不堪的過往親手斬殺掉,才能離開這裡,對嗎?”
池屠欣慰丁燦有如此大的覺悟,點點頭道:“對,隻有這樣離開這裡的大門才能被敞開,但是若是深陷其中,即使度過了,也會瘋掉。”
“他們原來都是這樣瘋掉的。”
“也有人被過去束縛,永遠的陷入了痛苦的過去..漸漸被這些所為的過去燃燒,直到魂飛煙滅。”池屠一臉認真。
一聽魂飛煙滅,丁燦一下子怵了,想想她想法設法離開九幽不就是為了避免那樣的事情發生嗎?現在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要是她任由自己被阿燦的過去侵占,那她這段日子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成徒勞了嗎?想着這些,她的心裡不免有了緊張,“那我要盡快斬殺..”話說一半,她猛然想起阿燦對于這一段的記憶早在上天之前就被黎暮軒抹去了,這麼想的話,那所謂不堪的過去到底是什麼,她自然也不能預判。于是她隻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池屠的身上,這會兒她隻好咽下後話,将目光緊緊定格在了池屠的面具上。
池屠問:“你看我幹什麼?繼續啊。”
“我..我也不知道對阿燦來說什麼才是不堪的過去?而且,你說斬殺過去..怎麼斬殺啊?拿着刀,随便揮啊?你這話說的就挺奇怪的,能不能,”丁燦咧開嘴角,抱着求人的心态對着池屠就是一頓傻笑,“把話說的清楚點兒啊?我有點兒糊塗了。”
“....”池屠深深歎了口氣。
丁燦自知愚笨,但為活命,她也隻有繼續巴結好池屠才行,“你看你神通廣大,連天界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最主要的是,你比那葉瀾懂得還多,既然來都來了,”她說,小心觀察了一下池屠的面具,突然發現他今日帶的這個面具與曾經的面具竟有不同,不過她在想自己現在所要面對的問題,也便将面具一事兒暫且抛到腦後,癡笑了兩聲,“那就送佛送到西,幫我幫到底吧。”
“你想幹什麼?”池屠似是聽懂了丁燦的潛意,心裡莫名有了幾分忐忑。
丁燦繼續癡笑着,“你的變身之術挺厲害的,要不你就變成我的樣子好了,至于我呢,你就把隐身起來..”
“想得真美。”池屠一口打斷。
丁燦一聽,當即闆下了臉,“池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能求你是你的榮幸,還有,你這人也是好笑,我讓你幫我解開繩子你不解,現在我求你,你又說我想得美,我說,你到底想我怎樣啊?”
“...”池屠把頭一歪,有意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