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着一邊舉起自己的手,證明着些什麼。
“我可以繼續為沈郎以血養蠱,隻要沈郎能留在我身邊。”
“愚笨。”沈贽笑着将那女子推倒在地,站起身來。
“留在我身邊也要有留下來的資本。你如何想我與我無幹,明日你必須走。”
沈贽拿起明亮的燈盞,向出口走去。身後女子突得不甘地喊出了聲。
“沈郎。你是否吞了那同命蠱?你為何要選這最有風險的蠱毒!”
“啊!你說這個。”沈贽轉過身來,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最想測試感情的極限。”
“不過這一切都與春臨你無關吧。”沈贽笑着打趣,他放下燈盞,難得真切地對春臨笑了笑。
“春臨你要是惜命,就别再靠近我。不惜命的話,我也不介意多殺一個人。”
因為無論是誰,都應遵守遊戲規定,即便他本就是遊戲本身。
當秋色染上山林,秋獵終至。
秋獵長達三天,其間得到的獵物均以分數計算。麋鹿以一隻10分計。鳥雀,野兔,野雞以一隻2分計。野豬危險性高,若是遇到并獵取者,則以30分計。不在獵取範圍内的獵物,依況而定。
而興許是因為沈贽的勝利凱旋今年秋獵的獎勵比往年更為豐盛。
一匹汗血寶馬,通身銀白,皮膚油亮。一對黑白相配的寶玉,細膩透亮,其上雕花更是美不勝收。一把京中名匠煉制的寶劍,劍體修長,劍刃鋒芒畢露。
對此,受邀的世家子弟各個躍躍欲試。若是在秋獵中奪魁,得到的不隻是這些寶物,連帶的得到的是皇族的看中與拉攏。
江甫渝作為一介高官,不便在此種比賽中展露鋒芒。一位高官,若是會文會武,便成了皇權的威脅,是斷留不得的。
可有着熊子野心的人豈會懼怕這些铤而走險。江甫渝在巡邏的士兵中買通了幾位,便事先潛伏進來那黑暗的密林。
他爬上高枝,斜倚在樹枝上酣睡。耳邊不時傳來鳥雀的翅膀撲騰聲與呼叫聲。
當池水的撲通聲響起,小憩中的江甫渝猛地驚醒了。他小心翼翼地向池邊看去,卻見曙光下朦朦胧胧的照着一渾身是血的男子。
那男子将自己浸泡在水中清醒,見身邊河水盡數染了紅,又掙紮着向岸上爬去。
江甫渝收回了眼,卻聽那男子開了口。
“少俠,幫我一命我還你一命。”
江甫渝再次看去,見那男子目光向這直直射來,身上的血液還在汩汩流淌。他沒再猶豫,三兩下便下了樹。
男子傷勢很重,整個人倚靠在樹上,喘息都變得微弱。江甫渝從腰間取出金瘡藥與繃帶,幹淨利索地為他上了藥。
“往後出去可以叫我的名諱。”男子啞了聲音,咳出一大口血來。他抹去唇角的鮮血,強撐地站了起來。“我是‘玄武氏’的問寒。”
他說着拿出腰間長劍,遞給江甫渝,肆意地笑着。
“少俠可以選擇助我也可以選擇殺我。”
“不必。”江甫渝說着遞給了他一根粗木棍。“你隻需别壞了我的好事。若是需要幫助,去丞相府同門衛李永指示。”
問寒收起劍,鄭重地揖了一躬,亦步亦趨的執着木棍像山下走去。
江甫渝收回眼,捧起溪水将地上殘餘的血迹一一清理幹淨。
關于玄武氏,作為江湖上的四大幫派之一,以重情義聞名。而其餘三大幫派,分别為蠱雕氏,青龍氏,朱雀氏。蠱雕氏心狠手辣,以殘暴聞名,傳說中的給錢就辦事。青龍氏常常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以謀略策劃聞名。朱雀氏威嚴莊重,市井傳言少之又少,隻知其間規章嚴苛。
問寒身上血流不止,但江甫渝一眼看去卻發現都不是緻命傷。堪堪傷了精力,
可見他對于殺伐之事了如指掌,招招避開要害。願以性命賭上情義,可見此人重情重義,是武中豪傑。
江甫渝雖投靠于沈彥澄的麾下,但難免遭遇不測。此時雖不便施與援手,衡量利弊,幫助問寒是樁不虧的買賣。
江甫渝處理好地上的血迹,隐隐約約地聽到明顯的草木翻動聲。他身子一僵,飛快的上了樹,卻見是一野豬正頂着豬角直直沖來。
那野豬中了傷,腹間插着一利箭。被激怒了卻找不到射箭人,它橫沖直撞下撞上了一側的樹木,豬角卡在樹幹裡,驚得鳥雀飛了滿天。
野豬掙紮了一會便向更遠方跑去,身上的箭支掉落在地上。不過一會,一黑衣男子從那草叢中走出,拾起那箭支又遠去。
樹上的江甫渝屏着氣,合着眼。心下卻是一緊,這竹林中遠遠不止他一人,意味問寒是否走出了山林是未知數,而他的存在是否為人知曉也是未知數。
待那人遠去,江甫渝不假思索地便向丞相府奔去。
此時來不及思考這麼多,因為天邊已然破曉,秋獵即将開始。不管從前密謀如何,當下隻有此計為上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