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肝腸寸斷,嘴上講得越來越嚴重,一連串的假設把季和都聽震驚了。
怎麼還有這樣的強盜邏輯啊?
他去看宋九樂,宋九樂靠在美婦人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爸爸媽媽,我疼……”
季和又去看那個大叔,想看看他是不是正常人。
西裝男人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直接道:“道歉吧,學校給出處分,通報批評,我們這邊就不追究了。”
老班和年級主任一臉無語,但轉瞬又控制住了,留校長有些為難:“這……”
季和内心歎氣,淡淡道:“我可沒說要道歉,就算要道歉,也要宋同學先給我們道歉,同學之間到底是不是開玩笑,要看雙方有沒有感覺到冒犯,當時我和我弟弟是覺得宋同學帶着不好的意圖的。”
男人沒看他,敲着桌面跟校長道:“貴校新建的科技樓尾款還沒付吧?”
校長搓了搓手:“宋總啊,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們身為老師呢,遇到同學糾紛還是以調解為主,而且季同學也解釋了,事情不是什麼大事,九樂同學好像也沒傷着……”
美婦人又抽泣起來:“樂樂都哭了半個小時了,要不是疼得厲害他會這樣哭嗎?”
季和心想:還真會,畢竟您兒子今天一露面就秀了一手演技,要不是被我弟弟揭穿了,整個班都被他耍得團團轉。
但他看美婦人哭得狼狽卻依舊美麗動人的臉龐,又覺得這搞不好是家族遺傳。
老班和季和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默契想法,季和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立即閉上嘴假裝嚴肅,但已經引起了美婦人的關注,她聲音有些尖厲:“你笑什麼!”
季和表情恭謹:“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
怎麼辦,又想笑了。
男人終于看向了他,眼神帶着蔑視:“我可以讓你上不了學。”
季和不怕他的威脅,呼吸都沒亂,眨了眨眼:“噢。”
主打一個氣死人不償命。
男人一哽,覺得這個學生有些不識好歹:“再怎麼說,你們的确動手了,也傷了我兒子,同學一場,于情于理都是你們的責任。”
季和伸出兩根手指,語氣淡定:“第一,于情,您兒子轉來不到半天,我們說的話不超過三句,還沒建立您所說的同學情;第二,于理,是您兒子先說了過分的話,很多同學都可以作證,我本來是沒打算計較的,但我弟弟脾氣耿直,向來正義凜然,看不得破壞班級團結的行為,才不小心踢了宋同學,而且他常年生病,力氣很小,踢的力度不足以讓一個正常男生痛這麼久還哭了半小時,如果您執意認為您兒子受了嚴重的傷,請移步醫院檢查,但凡有個十級傷殘證明,我都認可您的決定并予以賠償。”
男人看他油鹽不進,又去看校長,表情厭煩:“還不處分,我就讓人安排他轉學了。”
季和看校長急得汗都冒出來了,決定不為難他了,主動道:“這樣吧,我是個學生,您可能覺得我說的話沒什麼分量,不如我也把我家長喊來吧?”
不就是拼爹嗎?誰沒有啊?他還能拼媽呢,誰比得過他?
成年人更明白世界殘酷的等級制度和利益的利害關系,更好拿捏,這小子可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他的身份,男人心念一轉,同意了:“給你一個小時。”
季和找校長借手機,笑眯眯道:“不用,半小時就夠了。”
校長擦了擦汗,覺得先前同意收下宋九樂的自己真是個傻瓜。
看季和走出辦公室打電話去了,美婦人和宋九樂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安。
男人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沒有注意。
季和拿着手機思考了一下,還是先打給了自家親媽,打不通,估計在開會。
季和眉頭一挑,留了個言又給晏明撥電話。
他好不容易想耍耍家世的威風,可别讓他兩個電話都打不通啊。
他也不是不能處理,但裝逼失敗多沒面子。
好在晏明接了:“小和?”
季和盡量講得簡單點:“爸爸,因為一些同學矛盾,需要你來學校一趟。”
晏明知道他不是随便找家長的性格,向對面的人抱歉地點頭緻意,示意自己離開一會:“怎麼了?”
季和聽到了腳步聲,知道他爸現在空出時間了,便把過程老老實實說了:“……好像是宋家人,但不是宋叔叔。”
晏明挑眉看了眼包廂裡的朋友,淡定道:“我知道了,半小時到。”
季和挂了電話,停了一秒,又撥了個電話出去,他交代了幾句然後走進辦公室,笑着搖了搖手機:“我爸爸說半個小時到。”
來啊,看誰壓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