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子美味放在餓肚子的人面前,蕭政覺得自己抵抗不了,仔細想想也沒什麼需要抵抗的理由。
食物的香氣甚至遮蓋住了煙瘾。
蕭政坐下,不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塞進嘴裡。
吃了好久外賣的人猛地吃到這種味道,别提多美味了。
“你這孩子現在手藝這麼好啊,練成大廚了,大醫生還會做飯,以後你媳婦可是享福咯。”
裴硯洗完手,沒有順着蕭政的話說:“老師你的洗漱用品能借我用用嗎?我得早點走了。”
蕭政咽下嘴裡的一口面:“昂,你用吧,咋的了?剛不還說今天休息呢嗎?”
“我還沒有定下來住的地方,得早點出去找房子了,就是可能不能幫老師洗盤子了。老師你得自己洗一下。”
蕭政手僵了。
“要是不想洗的話晚點喊我過來洗也可以,不過那可能要在我找到房子之後了。”
“唉。”
他歎了口氣,似是對未來的不确定而煩憂。
蕭政:“……”
他張了張嘴,還是用吃的把嘴堵上了。
裴硯進了衛生間,嘩啦啦的水聲傳出。
蕭政看得出裴硯想和自己親近,想住在這裡。
若是普通的學生,為他提供短暫的住所并不是件難事。
但古早的記憶在他認出這人是曾經的哪個學生時就一起啟封了。
他不算是非常敬業的教師,剛工作的時候有些熱血,有印象的學生多一些。
但在他教過的所有學生當中,裴硯無疑是非常特殊的一個。
裴硯在高三後期經常會到蕭政家裡學習,他那個醉鬼父親根本不管他,想呆多久呆多久,蕭政還讓他留宿過。
他高考考了六百多分,考的十分成功,蕭政也是與有榮焉,學生的畢業聚會叫上他,他高興,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就喝多了,是裴硯把他送回家的。
那天晚上父親母親都有工作,不在家。
裴硯把他送回家後還給他煮了醒酒湯。
那會兒的裴硯被蕭政喂的沒那麼瘦了,胳膊手腕十分有力,很輕易的就把自己扶了起來,喂了湯。
喝了醒酒湯後狀态好多了,但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态。
裴硯說他記得曾經蕭政說過的話。
蕭政也是記得的。
那天喝完醒酒湯,裴硯蹲在床邊,擡着頭看他,像隻做錯事的小狗。
“老師,我知道你喜歡男生。”他說:“你覺得我可以嗎?”
裴硯記得自己那個時候的帽子不太清醒,聽了這話竟也沒澄清反駁,還笑這伸手點在他的額頭,“小崽子,想的還挺美。”
“我喜歡成熟的,你小子沒機會的。”
小裴硯沉默了好一會兒,在蕭政快睡着的時候才出聲,“那等我工作了,不是孩子了,老師能給我個機會嗎?”
蕭政很困,嘟嘟囔囔的呢喃:“你要能喜歡我那麼久,到時候我就考慮考慮。”
“啪。”
蕭政撂下筷子捂住腦袋。
酒精誤事啊。
沒事瞎說什麼,立什麼flag啊。
這小子也是的。
大學裡面那麼多的帥哥美女,怎麼就這麼長情,現在他都成大叔了,竟然還能對着他露出那樣的表情。
蕭政放下手,歎了口氣。
父親母親去世有兩年了,和前男友分手也有一個多月了。
是不是這期間清湯寡水的日子過得久了,竟然喝醉酒發瘋把自己學生拐回家,還扒人衣服。
那件短袖犧牲得堪稱慘烈,簡直沒眼看。
蕭政是個gay,蚊香一樣掰不直的那種。
他大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了,他知道這個社會正在逐漸接受同性戀,但還沒到所有人都能尊重理解的地步。
人民教師是個同性戀。
怎麼想都會是個醜聞。
因此蕭政工作的時候雖然有男朋友,但在學校裡從沒暴露過一星半點這方面的取向。
他是個0,但他不娘,不化妝也不愛女性向的東西,和普通直男比起來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比較愛幹淨了。
所以裴硯那會兒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老師。”衛生間的拉門打開,渾身都是水的裴硯站在那,接近一米九的大塊頭,卻低着腦袋可憐巴巴。
蕭政腦子轉了幾秒,才想起來起身去給他拿毛巾:“你喜歡穿着衣服洗澡?”
“沒,不是。”裴硯解釋:“我是想拿花灑洗下頭發,但沒發現它的檔位不是這個手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