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帶着不耐煩,但絲毫影響不到裴硯對它的喜愛。
裴硯笑了下,把手機揣在兜裡開門離開。
出了小區走的方向卻不是附近拌雞架店的方向,而是公交站。
坐上公交七扭八拐的到了一處商場後邊很少有人來的地方。
那有一朝下的樓梯,沒牌子沒引導,裡面黑漆漆的,像是會有不講道德的男人像狗一樣占地盤留下的痕迹,甚至是其他更惡心的東西。
裴硯走下樓梯,面對看不清路的黑暗卻兩手插兜沒有拿手機照明的意思,熟門熟路的拐了兩個彎到了一扇緊閉的大鐵門前。
低頭發了個消息,不出五分鐘,面前的門便開了。
一個和裴硯差不多高的男人朝他點了下頭,側身迎他進去,随後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門外,關上了門。
鐵門裡面仿佛加了最好的隔音材質,門裡門外是兩個世界,門外漆黑寂靜,門裡狂熱的叫喊聲大到能夠掀開房頂。
中間是擂台,兩個半裸的健壯拳手正在對打,兩人實力相當,難分勝負,場上的緊張感染着台下的觀衆,扯着脖子青筋暴起為自己選中的選手加油助威。
熱血猶如實質,整個空間仿佛都萦繞着散不去的熱浪。
裴硯無視台上熱血灑了滿台的二人,衛衣帽子扣在頭上,走進後方的休息室。
“孫哥。”裴硯喊了一聲。
坐在裡面的男人臉上有一片很大的疤,像是燒傷,看見裴硯,臉上的肉被擠到一起,他這個長相,就是笑起來也顯得很是猙獰。
“稀客啊?這都多少年看不着你人了,今兒來這有啥事嗎?”
裴硯笑了笑,道:“沒啥事,就是許久不見了,想你了。”
“哎呦,他媽的你這孩子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哈,說話都酸了吧唧的了,管他真的假的反正你孫哥愛聽,哈哈哈哈。”
“最近生意怎麼樣?”裴硯坐下。
孫哥笑着說,“挺好的,當年聽了你的話,把這兒改成主題酒吧之後,客人是真不少啊,每天都滿,現在我們都能請點有名的拳擊手來打表演賽了,哈哈哈哈,現在這生意合理合法,來錢也不必以前差,我們哥幾個都念着你的功勞呢。
裴硯:“我也拿着分紅呢,不說那些場面話,顯得我和孫哥生分。”
“害,這叫啥場面話?這都我們真心話。”孫哥眼睛瞪了起來,“那時候要不是你作證大家都是受害者,現在進去的就不止那幾個老賊了。”
孫哥說着,門被打開,走進來了個個子不高的胖子,臉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擠沒了,他再一笑,更是看不見了,“小裴來啦,喝點啥不?國哥請你。”
“國哥,不用你請,我想喝酒會自己拿的。”裴硯笑笑。
孫哥翻個白眼刺他,“這店人家小裴是大股東,用得着你請麼。”
“唉,我這不是說習慣了麼,再說了,他股東股東呗,影響我請他喝酒麼,真是的。”
兩人面上不咋對付,但實際上是很要好的兄弟。
裴硯聽着他們鬥了兩句,才道:“好了好了,我說實話吧,今天來是還有個事想找你們幫忙。”
“整這彎彎繞,你有事哥幾個還能不幫忙咋的。”孫哥道。
裴硯扯着嘴角笑了下,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他們,“幫我整這個人,不打,我要他一些照片。”
“照片?”
裴硯:“上不得台面的那種。”
孫哥嚴肅下來,“打他一頓還行,但你說這事他要是報警了可不好整。”
“他不敢的。”裴硯說。
國哥挑眉,“這人咋惹你了?”
裴硯笑,笑不達眼底,“他欺負過我老婆。”
孫哥:“我操!!!”
國哥:“!!!你啥前兒結的婚啊??!!”
陳志成結婚的事,幾本都是他未婚妻在操持,他照常上下班,每每路過和蕭政約會的地方,總會忍不住的駐足片刻。
公司距離家很近,陳志成幾乎不會開車出勤,他比較喜歡下班散步回家,或許和曾經蕭政偶爾會來接他下班有關。
他對蕭政是有感情的。
可那又怎麼樣。
真要兩個男人無兒無女的過一輩子,對不起爹媽也對不起祖宗。
最開始的相親,是被父母逼得,後來,漸漸的,他也覺得找個人結婚沒什麼不好,可他又放不下蕭政。
拖着拖着,他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麼解決,卻意外被蕭政發現了他在相親的事情。
最後鬧得一團糟。
車水馬龍間,陳志成點了根煙,是蕭政常抽的那款,他不喜歡抽煙,但和蕭政分開之後,因為想念這個味道,偶爾會點一根。
他擡頭看看沒有星星的夜空。
不知道蕭政會不會願意出席他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