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政到家不久,就下雨了。
十月末,沈城這場雨下完,幾乎就可以穿上薄棉襖了。
一場雨斷斷續續的下了三天,天氣陰陰沉沉的。
蕭政坐在電腦跟前看着窗外,想着要不等晚上裴硯回來,讓她以後有事出門開他車出去得了,反正他也不常出去。
小雨淅淅瀝瀝的,過一會兒又變成傾盆大雨。
陳志成下班,公司離家近,依舊步行回家。
那條出了事的小路陳志成在那之後一次也沒有走過,即便是繞遠也要走大路。
雨大又有風,雨傘根本沒辦法完全擋住身體,褲腳最先濕了,公文包也沒有幸免。
陳志成的心情低落,甚至有想直接丢開傘淋雨的沖動。
因為下雨,外面的行人很少,像是犯罪片當中經常出現的場景。
陳志成在雨裡走,身後的腳步聲他沒有在意,腦子亂哄哄的想着各種事情。
傘下突然出現一雙穿着運動鞋的腳,運動鞋牌子不明,看起來很平價,攔住了陳志成的路。
陳志成擡起雨傘看了眼,對上裴硯那張冰冷豔麗的臉。
他吓了一跳,裴硯他已經是第三次見了,還不知道名字,但對他記憶猶新。
合着幽暗的雨夜,街道五顔六色的光都被他高大的提醒擋在身後,半張臉隐匿在雨傘的陰影下看不清神色,周身的冷意融入雨幕,像個應景的殺人魔。
第一次見面在裴硯家門口,笑意不達眼底的說自己時蕭政的新男友,第二次在蕭政家樓下,冷着臉看他一眼,眼神冷的駭人,話都沒多說。
第三次,就是現在。
“是你?找我有事?”陳志成握緊了雨傘,擡頭與裴硯對視。
裴硯的聲音和上次不同,每一句都冷的像刀子,“别去打擾哥。”
哥?
是說蕭政?
“為什麼?”
“因為我哥不想看見你,還有......”
“什麼?”
陳志成還在等後面的話,結果一個拳頭猝不及防的砸在肚子上,那力道痛得他幹嘔一聲,手中雨傘掉落,整個人也捂着肚子跌坐在地。
“咳咳。”
陳志成不敢置信的擡頭看他,這個角度看去,身高将近一米九的裴硯巨人一樣可怖。
“你去一次,我打你一次。”
熱血中二的台詞,不帶溫度的從裴硯口中吐出,仿佛法律般威嚴,絲毫沒有二流子的氣息,并非威脅,隻是在陳述事實。
還不等陳志成反應,照着胸口的一腳踹得他頭暈眼花,雨水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
裴硯踹了好幾腳,心裡對這人的怨氣仍洗刷不淨。
雨傘不知什麼時候歪了角度,裴硯捋了一把幾乎濕透的頭發,終是停了手。
陳志成一個大男人,窩窩囊囊的抱着腦袋生挨,裴硯瞧不起他,也感謝他,若不是他兩頭騙兩頭猶豫,他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好機會。
可他更恨他,恨他這樣的人卻能讓他哥喜歡,還不知好歹的傷害他哥。
裴硯蹲下身,聲音壓低,“不要想着報警,這裡沒有監控,你報警隻會讓你自己丢臉,讓我哥認為曾經眼瞎。”
陳志成身形猛地一顫,随即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裴硯不去管他是冷的是疼的,還是因為他的話戳到了痛處而難過,拍了拍身上的水,打着傘轉身離開。
天冷了,還沒到取暖給氣的時候,家裡有些涼飕飕的,蕭政都穿上了厚些的居家服。
裴硯出門一般都是下午四五點鐘回來的。
蕭政看了看時間,現在都快七點了。
是有什麼事麼?
或許是和朋友出去玩兒了也說不定。
這種天氣出去玩?
外頭天已經黑了,嘩啦啦的雨打着玻璃,宣誓着它的存在感。
雨下的不小,就算是聚餐都不會挑這種天氣去的。
想着想着,外面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蕭政猶豫了下,起身出門去上廁所順便看看貓。
視線一掃,一群聽見聲音的小貓本聚在玄關處,門一開,一看是裴硯,刷的跑走了。
蕭政沒忍住笑了下,下一瞬才看見裴硯一身濕,手裡還拿着傘。
蕭政愣了下,“你帶傘了怎麼澆的透心涼?”
裴硯沒想到蕭政會出來,揉了把濕透透的頭發,咧嘴笑着道:“風太大了,傘沒拿住。”
“哎我天。”蕭政吐槽一聲,又道:“那你快點洗澡吧,别再感冒了。”
“我知道。”裴硯把傘撐開放在陽台晾着,笑道:“哥是在關心我?”
蕭政愣了下,偏開頭道:“你感冒了我還得照顧你。”
“那我還是感冒好了。”
蕭政:“……”
“别開玩笑了,快點洗去。”
“知道啦。”
裴硯聽話的扯了上衣,露出精壯的白花花的肌肉,淌着水珠,從蕭政面前慢悠悠的走進浴室。
蕭政閉了閉眼,暗道,這家夥的招數又來了。
“哥洗澡了嗎?要不要一起洗?”裴硯手把這拉門,探着腦袋看蕭政,狐狸眼都要睜圓了,一副小狗模樣。
回應他的是被拉上的浴室門以及蕭政的白眼。
小小希喵了一聲,像是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