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祁探個頭打量着辦公桌:“我以為你隻是在盛京娛樂挂了個名頭,真的要幹活啊?”
上一世他對這些事也不是很了解,曲安瀾沒怎麼讓他來過這裡。
曲安瀾拉過椅子坐下,拿起筆翻看那些資料文件:“算是吧,處理一些簽約藝人的文件,有事沒事開個會聽個報告,公司主要的事還是我爸和其他執行董事負責。”
提到曲肖平,雲祁長了個心眼。上一世他和曲肖平總共就在結婚時見過一面,說實話感覺挺不好相處的。他倚在辦公桌旁看着曲安瀾,試探地問:“你爸是個啥樣的人?”
聞言,曲安瀾筆尖頓了頓,又很快恢複正常:“冷漠,自私,不講理,控制欲強。”
沒一個好詞的嗎。
雲祁對這個目前素未蒙面的老丈人肅然起敬。
曲安瀾并不太願意聊這方面,于是起身:“之前山溪買的彈簧床在隔壁收着,我去收拾一下你睡吧。”
“不用,你在這工作我躺床上睡覺像什麼話。”雲祁搖頭否認,指了指茶幾旁的單人沙發:“再說了,我坐那上面也能睡,還挺軟的。”
他又覺得有點不對,語氣帶了點質問:“有床你怎麼不用?趴桌上膈得那麼難受,你腰疼多嚴重你自己不知道嗎?”
上一世每次通宵後都得請專業推拿師來幫他按摩,那手勁雲祁在旁邊看着都覺得疼。
“現在沒有那麼嚴重吧?”曲安瀾表情有些疑惑。
“哦,也是。”
忘了這是三年前了。
曲安瀾指節轉着筆,接着說:“而且我覺得收拾那個床麻煩,還要鋪床單。”
雲祁幾乎是沒經思考脫口而出:“你給我收拾就不麻煩了?”
聞言,曲安瀾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雲祁的錯覺,竟覺得那眼神有些溫柔。
“嗯,不麻煩。”
原本規律的心跳驟然紊亂,明明倆人該做的事都做過了,雲祁居然還能因為這一句話紅了耳垂。臉頰那一側熱得發燙,好在台燈的光并不強,對面人注意不到。
曲安瀾垂眸,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看文件看的時間長了,難免有些困。
雲祁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你困了啊?”
“沒有。”曲安瀾頭也沒擡地否認。
瞎說,明明就是困了。
雲祁目測了一下接下來還有一半的工作量,猶豫片刻:“要不你先睡吧,這玩意怎麼看的我幫你搞。”
曲安瀾沒說話,目光打量他一番。
雲祁被他看得渾身難受,覺得自己真是閑的,還體貼上曲安瀾了,又沒好氣地改口道:“當我沒說。公司機密,我沒資格參與。”
他也沒察覺自己言語間有點莫名的委屈。
曲安瀾看他耍起脾氣,笑了笑,站起身把位置讓給雲祁:“沒什麼機密的,你來吧。看得煩的話在最下面蓋章就行,内容我明天自己看。”
“哦,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一把吧。”雲祁端着語氣坐在椅子上,裝模作樣地拿起印章,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怪不得曲安瀾不讓他看,密密麻麻地晃得眼暈,雲祁識趣地收回視線,老老實實地開始蓋章。
手擡起放下的有點酸了,他擡頭想和曲安瀾聊幾句打發時間,卻卻發現曲安瀾已經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半躺在沙發上,額發散亂地蓋住眉眼,看上去難得的乖順。
倒是讓雲祁不自覺回憶起高中時的曲安瀾。
沒有如今那些意味不明虛情假意的笑,乖巧老實得誰都能上去撩撥兩下。
雲祁搖搖頭把那些雜亂的思緒甩出腦海,回頭看向辦公桌上剩得不多的文件。
好,一鼓作氣把這些搞完。
原本在家裡大床上躺着翻來覆去也睡不着,不知怎的,在這裡卻突然覺得安心,困意也慢慢來襲。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鋪滿房間。金色光點在地闆上跳躍,映出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曲安瀾醒來時,看到雲祁枕着胳膊趴在桌上,半邊臉埋進陰影中。暖暖的日光給他鍍上一層金色紗幔。
曲安瀾柔和了眼神,脫下外套輕輕披在雲祁肩上。目光無意間瞥到桌上疊成一摞的文件,微微有些驚訝。
他本以為雲祁隻是好玩随便看兩份,沒想到這些都完成了,還被雲祁特意摞得整整齊齊的放好。
他輕手輕腳地拿起那一沓紙,細細地翻看。
鮮紅的章痕排布得整齊,偶爾有幾個歪出去的,曲安瀾甚至能想象出雲祁當時困得睜不開眼還在硬撐的模樣。
他放下手中紙張,微微欠身,看向雲祁睡得毫無防備的側臉。
曲安瀾的呼吸急促了幾分,他努力定了定神,輕撥開雲祁耳邊滑下的發絲,俯身貼近他臉側。
微涼的唇與溫熱的肌膚相觸一瞬,又很快分離。
曲安瀾動作飛快地直起身,若無其事用手指輕抹唇尖,快步向門邊走去。
門輕輕打開又合上,室内又恢複了一片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