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碎，懷中的少女身形漸漸虛化，面容在下愈發透明，直至化為一片朦胧的光影，如流沙般消逝。林晚鐘沒動，哀傷如潮水，無孔不入。

“阿辭……”

溫南枝為柯靜傳了些靈力，壓住咳嗽，低低喚了一聲。

林晚鐘枯坐着，淚滴濺落的透明水花逐漸沾染了紅色。血淚滑過她的臉頰，形成了一道道如絲如縷的紅色細線，留下一道道‘劃痕’。

是血陣的反噬，是心底的傷痕。

“咚咚咚……”

大地在震動。

震動離耳朵越來越近，林晚鐘機械地轉過頭，蓦地瞳孔驟縮，一隻兩米高的金色蟾蜍在黃沙滿天中，漠然地從她身邊跳過，目不斜視地向前跳躍，每一步都如同山嶽般地動山搖，很快在空中飛揚的黃沙中若隐若現。

“阿辭……”溫南枝又喚了一聲。

林晚鐘呆呆坐在原地，良久，止住淚，手背胡亂擦了幾下臉。才站起身踉跄走到溫南枝身邊，試圖牽起一絲微笑，卻發現自己的嘴角卻沉重得難以上揚。

“師姐，我沒事。”

見柯靜有要清醒的迹象，溫南枝把她放到地上，站起身。

擡起雙手捧起林晚鐘的臉，替她擦去滿臉的血痕。

“我……”一瞬間，林晚鐘的淚又如決堤的江河。

溫南枝幹脆把她攬進懷裡，在她的背後一下又一下的輕撫着。

姿勢有點變扭，眼淚模糊了視線，但嗅得見溫南枝身上清爽的檀木香味，這味道讓她心安，林晚鐘幾乎溺亡般貪婪的嗅着。

柯靜醒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她摸了摸自己發痛的後腦勺，轉動着脖子，震驚地看着遠處那個巨大的，背部高高隆起的，疙瘩密布的金色癞蛤蟆。

“你們等會……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那是什麼……癞蛤蟆？”柯靜幾乎要跳起來了。

林晚鐘推了推溫南枝的肩膀，溫南枝松開她。

金色蟾蜍停在風沙中，溫南枝看了會，說：“它好像，在等我們？”

“我拒絕！我就呆在這！這挺好的！”柯靜跳到她們兩的身後，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溫南枝撇了她一眼，向前走。

“哎……别啊……枝枝老大，再愛我一次。”柯靜連忙跟上，“有沒有人和我說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

溫南枝剛開口，柯靜把視線放在她們相牽的手，打斷她，“我突然不是這麼想知道發生什麼了，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溫南枝不說話。

轉頭看向林晚鐘，林晚鐘低着頭抿抿唇也不說話。

柯靜：“我被孤立了！”

果然，當三人距離金蟾一定距離時，金蟾開始往前跳躍，與她們拉開距離。等再次到一定距離，金蟾又停下。

放眼望去，到處是茫茫黃色，世界沒有邊界，天地互相滲透交織。天穹之下，不過是三個小點和一個大點。

不知走了多久，金蟾周圍彌漫起大霧，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三人快步跟上，穿過大霧，被突如其來的綠色晃了眼。眼前竟是一片深邃而古老的山林，環顧四周，郁郁蔥蔥的樹木簇擁在一起，哪還有金蟾的影子，連身上的傷痕也跟着消失不見。

“這……”

林晚鐘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完好無損。隻是，她看着自己的手背，依舊是血迹斑駁。

“往前走走看吧。”溫南枝說。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穿梭在參天古木之間。

柯靜停住盯着一棵樹，樹上，一道道劍氣留下的斑駁疤痕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