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條信息彈出來。
【小輩之間有什麼不愉快還是讓她們自己解決。】
【如果小眠有什麼做錯的地方,溫小姐可以和我說,我一定嚴肅處理。】
邱眠……
這種投機取巧的行為對于溫南枝來說,算不上讨厭。隻是能讓阿辭這麼生氣的不多見。
玻璃的倒影裡,溫南枝看見自己微微蹙起眉頭。
“嘿!”
副駕駛座突然竄進一陣裹着夜露的涼風。俞衫像隻憑空出現的山貓,落座、關門、拽安全帶的動作一氣呵成,金屬卡扣“咔嗒”的聲響甚至比引擎啟動聲更快響起。
“我們走吧!”俞衫雙手規規矩矩搭在膝頭,眨着眼睛作乖巧狀。
溫南枝視線往下,落在俞衫腿上的蛋糕盒子上。
“這附近有蛋糕店?”
“有的。”
“你先自己回去吧。”
“?”俞衫緩緩睜大貓似的圓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溫南枝,“倒也不用對自己的車技那麼不自信吧。我又不會笑你。”
“沒有。我有些事。”
“什麼事?這麼神秘我可好奇了啊。你問蛋糕幹什麼?不會是要給别人買吧?怎麼回事?你在外面又養了一個?什麼?溫總要博美人一笑擲千金?”
眼看俞衫說得越來越離題,溫南枝打斷她,“你還記得有一次在酒吧你看見的那個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人嗎?”
“嗯。”
“她是我的師妹。”
“哦,是小師妹下山投奔有錢大師姐的劇本啊。”
“不回去的話你就得在這等我一下了。”
半小時後,溫南枝提着紙盒從燈火通明的蛋糕店出來。暖黃燈光透過透過包裝盒,紅絲絨的山頂埋在陰影裡。她走近時看見俞衫正低頭戳手機。
叩叩。
車窗降下,溫南枝剛要開口,俞衫就搶先道:“我也要去。”
溫南枝搖搖頭,“不行。”
“真金屋藏嬌啊?”俞衫扒着車窗。
“……”
溫南枝最終松了口,她按住俞衫的肩膀:“注意禮貌。”
俞衫笑得像隻偷到油的小老鼠,搶先一步叩響門扉,然後退到溫南枝身後。
開門的林晚鐘剛換上睡衣。她怔怔望着去而複返的溫南枝,眼底倏地亮起。
林晚鐘連忙讓出一條道。
“我們就不進去了,馬上就走。”
溫南枝向前半步,将蛋糕盒遞到林晚鐘面前。
林晚鐘下意識伸手接住。
“為什麼……”
“吃了這個,心情會變好一點嗎?”溫南枝突然問。
她有些疑惑,但很快反應過來了。捧着蛋糕盒的雙手微微收緊,紙盒發出輕微的“咔啦”聲。
原來師姐看出來了。
林晚鐘耳尖有些發燙。
“你好呀~”俞衫突然從溫南枝身後蹦出來,掌心朝上伸得筆直。
林晚鐘看着熟悉的臉,把手伸過去,“你好。”
俞衫:“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溫南枝仔細想了想。
俞衫搶先說:“叫姐姐?”
溫南枝皺眉:“你比阿辭大多了。”
俞衫抗議:“按照我們妖族的法律我還沒成年呢。”
溫南枝:“那也有些奇怪。”
在她印象裡林晚鐘還是一個小孩,怎麼也到成為别人長輩的年紀了。
俞衫:“我叫你姐姐你都接受了。”
溫南枝:“那不一樣。”
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林晚鐘站在她們面前,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失落。林晚鐘低下頭,甜香從盒子縫隙裡滲出來。
兩人很快就停止了讨論。
俞衫敲定:“那我就叫你姐姐喽?”
林晚鐘收回視線點點頭,沒有什麼意見。
兩道背影很快進入樓道。林晚鐘舉起的蛋糕盒擋住大半張臉。透過透明包裝膜,紅絲絨裹着雪色奶油霜的正在緩慢塌陷,最上層綴着三顆酒漬櫻桃,暗紅的漿汁正沿着奶油褶皺緩緩下滲。
溫南枝下樓梯的那刻回頭望去。
林晚鐘仍站在原地。暖黃的廊燈将她單薄的身影拉得很長,杏色的棉麻睡衣被穿堂風吹得微微晃動,露出垂落的眼眸。
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好像……比之前看上去更難過了。
是因為……我嗎?
“怎麼了?”俞衫回過頭問。
溫南枝下了一階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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