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寬大的手掌隔着大衣牢牢抓住了他,緊緊攥住,甚至把他弄疼了。
但萊斯利已經無暇顧及那點疼痛。
他整隻蟲都被那個單音震住了。
一時間,萊斯利幾乎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他甚至懷疑是自己太想要那個答案,以緻出現了幻聽。
“任何需要您犧牲的事,我都不會允許發生。”
卡斯珀承認,他确實覺得軍職很重要,但那不是和萊斯利相比。
他早就做出了選擇。
他已經不再像幼時,需要為了生存去拼命。至于野心……他已經做到了上将的軍銜,基本已經封頂了,他隻是有晉升的野心,又不是想篡位。
手握權力确實好,有自保之力,有擁趸下屬,即使他出生卑賤,也能跻身上層。
但也就那樣吧。
他是上将又怎樣呢?不還是一度被格雷逼入絕境,險些遭受牢獄之災。
他沒有忘記是誰救了他。
也沒有忘記剛剛陷入生理覺醒期時萊斯利含淚的黃金瞳。
萊斯利已經為他付出夠多了。
他不可能用他的殿下為代價,就為了一己私欲。
精神海中傳來的訊息表明,這不是謊言。
萊斯利緩緩眨動眼睛,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某些飽脹的情緒充斥在胸腔,牽動心肌劇烈起伏,滿載情感的血液被泵向全身,在血管中燃起烈火。
“砰——砰——砰——”
兩道心跳的頻率逐漸重合,無形的隔閡終于被打破,兩顆劇烈跳動的心在這時才突破界限,緊緊相貼。
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過于蒼白,不足以描繪出心髒萬分之一的力量。
于是,他隻是說:“夜深了,背我回去吧。”
“回你的宿舍。”
*
趴伏在寬厚的肩背上,雙臂環繞住脖頸,于鎖骨處交叉,指尖垂落在心口。
呼吸間是沁涼的薄荷香,是他很喜歡的味道。
雌蟲的腳步很穩,沒有一絲颠簸,仿佛背上的蟲已經陷入沉睡,便舍不得有一絲一毫吵醒他的可能。
這是第二次,卡斯珀背他回去了。
上一次還是在他的退役晚會後。
喝醉了的雄子終于鼓起勇氣,做出了一系列平日不可能做的事情。
比如要抱,要手牽手一起看月亮,走累了要長官背他回去。
醉蟲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随心而行。
或許是那杯甜酒裡被灑下了魔法,或許是月光下霜藍色的頭發過于夢幻,又或許是周圍突然濃郁起來的薄荷香。
萊斯利不知道他受到了哪樣的引誘,有些迷糊的腦袋不想思考,話語就脫口而出。
“卡斯珀卡斯珀,等我成年了你當我雌君好不好?”
喝醉的雄子莫名躁動起來,掙紮着往前扒拉,他突然很想看那雙翡翠綠的眼睛。
但是腿彎被死死扣住了,限制了他的動作。
看不見神情,能夠感知到的隻有身下緊繃起來的肌肉和身周愈發濃郁的薄荷香氣。
他于是乖順下來,小巧的下巴搭在頸窩,吐息噴灑在頸側敏感的皮膚上。
語調甜軟,撒嬌似的。
“沒兩年我就可以成年啦,那個時候我們結婚好不好?”
“你等等我呀,不要和别的蟲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嘛?”
在漫長的沉默中,濃郁的薄荷信息素漸趨沉降,沉甸甸地壓迫下來,形成心髒上方的厚重雲層,隔絕明光。
“不。”
冰寒的薄荷雨落下,将心髒打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