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好久,她們才後知後覺方才說很多食物江一諾不能吃,還有一直喝檸檬水止吐是什麼意思。
向阿姨緩過來後還想說什麼,卻被一直隐忍不發的岑菲突然激動地打斷了母親:“夠了!!聽到了嗎?死心了嗎?非得人家說這麼明白你才滿意?你和爸爸就覺得,我就這麼賤,非要破壞别人不可嗎?”
“你……”面對女兒毫無征兆的暴起,向阿姨下不了台,一時間一巴掌落在岑菲臉上。
一切終止,恢複寂靜。
後者被打得偏過了頭去,卻沉沉地笑出了聲。
向阿姨怒急攻心還要說什麼,岑菲卻拿起包,挪開沙發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了。
夫妻倆方才都有阻攔的動作,卻不約而同地沒有真的阻止。
好在鬧劇結束了。
江一諾也在這場默默觀察中漸漸弄明白了事實。
陳寅洲和家裡的情況她約莫能猜到幾分。
作為知名企業家的後代,他的婚姻自己決定,且宛如一場輕松的兒戲,這不正常。
從結婚到現在,她自始至終沒有見過他家裡人,而對于她的家庭,從四年前到現在他也并未過問一次。
或許在他那裡根本不重要。
可是他姓陳,有些東西他注定擺脫不了,終究要面對。
而今天這種事,也隻是他未來要面對的千千萬萬件中的一種。
他是從盤根錯節的粗壯樹根中長出的新鮮枝葉,希望長出屬于自己的向陽花朵,可他無論将自己的枝丫伸出去多遠,卻始終無法脫離樹根。
有些東西他不得不考慮,比如向阿姨的身份和地位。
可即便如此明白,江一諾也會裝傻充愣。
兩人吃完飯回去的路上,沒什麼人試圖去說話緩解氣氛。
她不僅會裝傻,還會火上澆油。
隻見她賤兮兮地坐在副駕駛摳手指,宛如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今天你利用我解決了一個麻煩,欠我一次。”
陳寅洲手指握着的方向盤緊了又緊,卻沒說什麼。
自那天被何韋告誡過後,他很多事都開始順着江一諾,兩個人連正面拌嘴都沒有了。
他學會了閉嘴。
江一諾已經發現了,為了避免一些矛盾,陳寅洲已經刻意忍着退讓了。
但是她不知道,陳寅洲已經無數次覺得,自己如果突發心梗英年早逝,一定是被她氣死的。
他和岑菲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熟悉,雖然有衆多交集,兩人常常在無數個場合中見面,可岑菲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也從未越界。
岑菲這個姑娘從小就聰明優秀,心思通透又細膩,從不是個不明事理的姑娘。
她心知肚明對方的心思不在她這裡,所以多年以來,這場暗戀一直藏在心底。
兩人這麼多年以來從未逾矩,岑菲為了這份珍貴的友情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着他們的關系。
今日一朝被徹底戳破,連朋友都做不得,不怒才怪。
這些年來,陳寅洲待她不錯。但她知道那是因為對方的教養以及兩人從小玩到大的情誼驅使的。
這個童年發小的位置換做任何一個人,任何一種性别,他都會如一。
他們之間可以是任何一種情誼,但絕不是愛情。
也正是因為兩人關系不差,家族宴相聚時見面打招呼互動比較多,常常會被長輩們調侃。
随着年紀的增長,父母開始為兩人謀婚事,甚至變本加厲地讓周圍人也撮合他們,越來越頻繁的行為叫陳寅洲愈發反感。
近期他和岑菲的绯聞愈演愈烈,以前他是單身,無所畏懼别人怎麼傳言,但當下,家裡多了一個隻會胡思亂想的孕婦,他就不得不正視這件事了。
他無意于每天在工作疲憊之餘回家費心思為這種無意義的事情哄她,打算幹脆借今天這個機會,正式跟向阿姨和岑菲攤牌。
今日主動約了岑菲想說清楚,誰知向阿姨也要同行。
為了防止又被拍到後回家解釋不清,陳寅洲把江一諾索性也帶上了,不然本來他可以自行解決這件事的,根本不需要江一諾出面。
向阿姨知道他結婚了可是個麻煩事,沒多久他整個家族都會知道。
他心思深沉,前後顧慮了很多,沒想到到了江一諾這裡,變成了她是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