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末帝酒池肉林,暴虐無度,不務朝政。玉茗堂即是從這一時期橫空出世,後末帝死于該組織。
自南暹建國以來,始帝派暗衛查探它的蹤迹,卻是如水珠憑空蒸發般、消弭無音。尋未果,玉茗堂沒再露出動作,始帝隻好讓人作罷。
如今派來的死士,樊遲離查探出他們右胛骨統一位置刺有“玉”字。當年末帝橫死時,身上也留有此字。
随着朝代更疊,人們早已将陳事抛諸腦後,忘了前朝是如何亡的。隔了百年之久未曾出現的玉茗堂又出現了。
樊遲離語氣頗為沉重,對方俨然沒打算準備成功身退,如此打草驚蛇、開誠布公亮出身份,顯然是在向皇室示威。
君夙啟肅目,“宮廷的布防圖。”
樊遲離從懷中取出絹帛,雙手供上。
“這、這裡…”君夙啟指尖點了點圖上的幾處地方,“派人去尋探。”
“諾。”樊遲離也知覺出這幾處可能是玉茗堂殺手混迹進來的路線,遂即刻帶領部分護衛離開,留下一部分清理殿内的屍體。
“吾當去往何處?”地闆上四處皆是屍體,使者面上一片嫌惡。
縛愉跟上君夙啟的步伐,回頭對他道:“你随我們一道去偏殿。”
使者沒有猶豫跟在他們後面。
“咻。”
一支冷箭從使者臉旁擦過。
“刺客,有刺客…”使者如驚弓之鳥,扒拉住女人的袖衫,幾乎是一瞬間屏住氣息,轉腕露出袖中的刃,直直朝肉軀釘入。
縛愉被一股力道推開,聞得動靜回頭隻看見男人面色蒼白,胸口淌着血。眼裡映入一團血迹,瞳孔劇縮。
隻聽見空氣中一道沉悶聲,接着使者被踹了半米遠,吐了大口鮮血在地。
使者意外他中了軟骨散勁道還這般大,本來想先殺了那女子,弄巧成拙刀子捅到男人。
君夙啟低頭瞥了眼插在胸口的短匕,四肢百骸乏力感更甚,他望向被踹飛的人,眼神冰冷至極。
“夙王叔,你…”縛愉踉跄至君夙啟身旁,接住他将将欲倒的身軀。
“别碰,刀上有毒…”君夙啟止住她查探傷勢的手,蹙着眉艱難吐字。
“哈哈哈…”凄怆的笑聲襯着周遭愈發瘆人 ,使者面帶快意的告訴他們,刀上被他抹了劇毒,縱大羅神仙來了也束手無策。
“不出七日,南暹國夙王就會到陰曹地府替吾國将士贖罪。”
“住嘴。”縛愉聞聲駭變,喝道。
君夙啟雙唇微張,胸腔似是被撕扯着急劇痙攣,猛地吐出幾口鮮血來,再後來人昏了過去。
“夙王叔,醒醒,來人呐,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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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亮出令牌,守在門口的侍衛放了行,前者推開雕花的閣門,盡管有意放緩腳步聲,旁人也能看出動作間的急切。
素書一入眼的便是半身染着幹涸血迹的姑娘,大為愕驚。餘光瞥見踏上躺着一抹龐大的身軀,快速的收了目光。
素書:“姑娘,您已一夜未合眼,去休息會罷。”
“叫我如何睡的着?殿下他…”縛愉斂下眼睑,遮住熬紅的眸子,話音裡掩不住谙啞,“素書,你先下去吧。”
“姑娘,殿下這裡有太醫照顧,您先去換身幹淨衣裳,進些膳食。您若實在不放心,待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過來便是。您如此,倘若夫人知曉又該擔心姑娘。”
縛愉緘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因久未休息加上昨日吸入一定量的軟骨散,起身之際身子踉跄一下,好在素書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縛愉喚來候在外頭太醫再三囑咐,夙王殿下若是醒來須派人來叫自己。
原來昨天夜裡太醫趕來為夙王查看傷勢,情況很是糟糕。
就連太醫也查不明他所中何毒,隻知這毒性蔓延之速度快,好在夙王常年習武,體魄強健,内力護體尚且可延緩毒性侵入五髒六腑。但查不出其毒,不出半月,哪怕是鐵打的身子也是撐不住的。
“禀陛下,縛姑娘回了偏殿。”張堅往金镂香爐裡添了些香,将底下人傳來話禀了承德帝。
承德帝:“那孩子守了一宿吧?”
“是。”
“朕倒是沒看錯人,那姑娘對璟頤的情分隻多不少。”昨晚遇刺之事,他已知曉來龍去脈,原是那歹人知曉任命未完成,臨死前想要拉個墊背的,刀本該捅進縛愉身體,被君夙啟擋了。
璟頤未必就對縛家姑娘沒幾分情誼。
“太醫院那邊有消息了麼?”
張堅低下頭顱,道:“還未曾得話。”
“讓他們動作加緊些,若十日内研制不出解藥,就讓那些個庸醫滾出太醫院。”說完殿内響起一陣咳嗽。
璟頤的毒拖不得,若他有閃失,不,天佑南暹國,璟頤定當安然無恙,保其國祚永昌。至于玉茗堂逢此時現世,針對皇室,那也休怪他趕盡殺絕。
“走吧,去看看璟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