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身體可當痊愈了?”
“無礙。”
縛愉欲要抽出在他掌心的手,給他探脈,卻發現雙手被緊緊纏握住,指節撼動不得半分。
她眉頭微蹙,不解般望向他,不知是不是錯覺,縛愉覺得君夙啟今夜行徑與平日裡素不同,但這樣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君夙啟目光始終注意着她的神情,察覺到她吃痛的表情,當下松了幾分力道,他太害怕她離開了,指腹輕捏着她的柔荑,“囡囡,弄痛你了麼?”
縛愉輕搖頭,豁然凝視他,“殿下是如何知曉臣妾乳名的?”
是了,此刻她還未同他說過自己的乳名,就連上一世君夙啟也是婚後許久從旁人口中得知的。那人還曾在自己跟前炫耀,說是縛愉将他當作極為親近的人,親口告之。
荒唐,作為她的枕畔之人,連她的乳名卻不知,淪落到旁的男人用來挑釁自己。當晚,他便趁與她纏綿悱恻之際,逼迫着她在自己耳旁喚了一夜他的小字,第二日嗓子暗啞發不成聲。
後來回首往事,也終緩過神來,許是因着這類小事漸多,寒了縛愉的心,才将她從自己身邊越推越遠。
如今已然複得所愛,她尚在自己身邊,餘生定不再負她。
君夙啟收了神思,“我曾在定國公府聽得你親近之人如此喚你。往後我便這般喚你,可好?”
“你現在是我的夫君,自是可以的。”縛愉悄悄瞟他,随即低下頭來,不敢與其對視。
見縛愉害羞,他生了逗趣的念頭,“對,咱們現在是夫妻,那你喚聲夫君來聽聽。”
縛愉嗫喏着喊了聲:“夫君。”
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羞赧感由心而生,她忙岔開話題,“如今你能安然醒來,咱們已經錯過拜堂儀式,這合卺酒可不能省去。”
便起身斟了兩杯酒,将其中一杯端與他,“可好?”
男人不曾猶豫半刻,接過杯盞,執起她的柔荑,淺酌一口,倏然墨眉微蹙。
縛愉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微微一笑,“這杯中乃水,而非酒。”
縛愉思量着他若是醒來,身子必然不便飲酒,所以她提前吩咐侍女将酒蠱裡的酒換成水。
君夙啟目光攫住她的鳳眸,薄唇微抿,道:“囡囡,如何笃定我會醒來?”
倘若他醒不過來,她又該當如何?
心驟感一杵刺痛,前世君夙啟竟不未察覺她這般喜他。
縛愉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殿下可不許咒自己,臣妾相信你定能無恙,假使…”
天旋地轉間,縛愉被扯進堅硬的懷裡,手中的瓷杯掉落在地磚上,轱辘滾了幾圈。
唇齒間傳來不屬于自己的溫度,縛愉對上他的黑瞳,被他的炙熱的眼神燙了下,條件反射般緊閉眸子,感受到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流漾。
頃刻間,紊亂的喘息聲響徹室内。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處,順着散開的衣襟鑽入半遮半掩的肌骨中,引得縛愉情動不已,不由伸出藕臂攀附住夫君的肩胛骨,瑩白的指節漸漸蜷縮。
君夙啟感受到懷裡人的回應,喉結微滾,誘惑道:“囡囡,将眼睛睜開,看看我。”
縛愉眼皮發顫,直等到唇畔的溫熱離得遠了,才緩緩睜開眸子看他。
“囡囡這般乖,夫君該如何獎勵你呢?”君夙啟将目光落在那抹嬌豔欲滴的唇畔上,輕輕笑了幾聲,“我看囡囡方才如此享受,咱們就将未盡事宜做成。”
不待佳人反應,俯身銜住那令他垂涎許久的朱唇,展開暴風雨式的進攻。
微風探入屋内,惹得案台上的龍鳳花燭在風中搖曳。
男人抱着她步履不停行至榻前,将人安置在床榻間,随即緩緩俯下身來,投在錦帳上的影子也一并彎下來,與嬌人兒的姣影重疊在一處。
繁複款式的裙裾劃過空寂,鋪落在地磚上……
夜色闌珊,珠簾深掩,紗幔低垂,透過層疊帷幔影綽可見一道半倚靠在床頭前的身影。
他的懷裡擁着一具嬌體,女子一頭烏發早已雲鬓亂灑,明眸緊阖,傳來綿長的呼吸,朱唇微翹,雪白衣襟半敞,露出無限旖旎風光。
君夙啟輕輕用指腹拂開貼在縛愉額角的一縷濕發,使其露出飽滿的額面,柔和的目光一遍遍描摹着眼前的五官。
前世竟不知榻畔之人為心上人,錯勘真心。後因種種,明白所愛唯她一人,原等着出征凱旋表明心迹,卻等來縛愉一具冰冷的屍體。
往後春秋三載,他雖生猶死。
曾求取無果的人,今失而複得,君夙啟此刻喜不自勝。
今世上蒼将她再一次送到他的身邊,允他彌補過往的缺憾。
定護她,懂她,愛她。
不相負。
微涼薄唇輕輕印在她的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