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裡傳來女子嬌哼聲,如夜莺般婉轉的嬌滴聲落入君夙啟耳中,惹得墨眸愈發幽深。
縛愉目光觸及門腳旁指向巳時一刻的刻漏,“遭了,殿下,已錯過進宮面聖的時辰了。”
按照南暹國律法,新婚頭一日,新人應遵循禮制向父母敬茶行禮,若有父母皆不在者,則由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者代為接替。
夙王雙親皆故,隻餘一嫡親兄長在世,那人便是當今天子。
“殿下為何不将我喚醒?”
她記得前世并未錯過時辰,又想到方才男人替自己抹藥的畫面,不再說話,隻是望向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幽怨。
君夙啟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自知理虧,倒也沒想和她争辯些什麼。隻是道:“陛下方才派張總管傳話來可晚些時辰進宮。本王讓你的婢女進來服侍。”
言罷徑自掀了簾出門。
沒多時素書與素靈進了屋,伺候着縛愉梳洗。
“娘娘早膳想吃些什麼,奴婢吩咐小廚房給您做。”素書扶着她坐下,又道:“王爺走時交代奴婢,讓娘娘用過早膳在府中等候,屆時一同入宮。”
夙王昏迷近半月,政務應是積攢了許多,縛愉倒是可以理解他新婚第一天被諸多事務繁身。
正好,她也不想同他一道塊兒用膳,尤其是對着害自己慘死的罪魁禍首讨好賣乖。不知他是真失憶還是裝的,若是真失憶從其手上取得和離書須徐徐圖之,倘若是假失憶,自己可不得趕快收拾行囊跑路。得找個機會試探一番,隻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好。
手中剛放下玉箸,縛愉欲取了茶水漱口,見一高大男子邁入内室。
君夙啟掃過食案上還未來得及撤掉的食盒,食物樣式不過三碟,瓷碟精緻小巧,能夠盛的食物并不多。
墨眉微蹙,又睨了眼案前的縛愉,身着一襲腰束淡青色并蒂蓮對襟長裙,可見楚腰纖細盈盈可握,他絲毫不懷疑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其折斷。
縛愉忙不疊将含在口中的茶水吐在旁的痰盂中,福身行禮,“殿下來了,那咱們即刻入宮罷。”
君夙啟薄唇抿成直線,并未接話,行至她身側坐下,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引得縛愉頭皮發麻。
“不急,本王此時還未用過早膳。”
“是臣妾疏忽了,未曾問殿下用過膳否。”縛愉尴尬一笑,極為上道對着身後的婢女吩咐:“素靈,将食盒撤下去,素書叫廚房多做些王爺素日裡愛吃的早膳,快些送來。”
“不必了,你們倆退下罷。”他取過縛愉跟前的玉箸,夾起碟中一塊八珍糕送入口中。
縛愉被他從善如流的行為弄得怔住,那是她用過的器具,上面沾染過自己的口水。他怎麼不吩咐下人送一副碗筷進來。
男人并未發迹自己的舉動有何不妥,前世,他不知咽過她多少口唾沫,與縛愉共用同一副碗筷,于他來說,似是平常事罷了。
……
“囡囡已經這般盯着本王一路了,你若再如此,宮裡宮外的人是知咱們夫妻恩愛,可是腳下宮階長,縱有我扶着你,恐怕也會不小心被拌倒。”
從夙王府打上了馬車起,縛愉暗地裡打量他,沒成想人家早已察覺,讪讪收回視線,接下來從宮門一直到入昭華殿的一段路程,她再也沒擡頭瞄身畔的男人。
昨夜,承德帝聽夙王府中人來報,夙王已蘇醒,大喜過望,之前因着夙王中毒昏迷一事本就操心過度。一時大喜大悲,身體遭到反噬,聽完喜訊後,吐了大口鮮血,當場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