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夙啟如挺拔的青松伫立在縛愉跟前,前幾刻不虞的面孔,此時俨然沒了蹤迹,隻瞧見他毫無波瀾的面色。
縛愉原以為他會同自己置氣好些時候,不曾想這會兒去而複返。
她緘默不語,待他先開口。
半晌,帶着清冽的松雪氣息鑽入胸腔,傅愉被他突如其來地相擁弄得一怔。
君夙啟垂眸瞧懷裡缺心眼的姑娘,隻見一雙柳眉如翠羽此刻輕蹙着,鴉羽般的睫毛遮住思緒。他擡手撫上她的眉頭,指腹薄溫熨帖着皮膚,惹得傅愉嬌軀渾地一顫。
腰肢被大手扣住,許軟骨散藥性尚殘留體内,她便是想動也無法撼動那股霸勁。
“我不想…”好些時日相處下來,傅愉哪能猜不出這人要做什麼,推搡着如銅壁般的男軀,想要抗拒,唇畔被攫住,細碎的嗚咽聲哽在喉間。
灼熱氣息淺淺灑在頸側,暧昧氣氛陡然而起,再分開,傅愉眼底一升起抹迷離。
君夙啟自是始終将她的表情收進眼中,唇角微彎,順勢欺身攻城略地。
衣衫半散,腰間的環佩流淌着冷意,随着動作劃過傅愉裸/露在外的肌膚,引得她一陣顫栗。
頭頂聞見男子輕笑聲,傅愉隻覺他是個壞/胚。剛要開口不管不顧罵幾句,可那人哪肯敢給她機會,天旋地轉間帷幔落下,一室旖旎。
待到雲過雨歇,傅愉已是面帶倦容,可身子雖疲憊不堪,卻是無半分睡意。想到不久前身旁之人的殺舉,那些睡意霎時灰飛煙滅。
“囡囡似乎與以前有些不同了。”頭頂低沉之音傳來,男人慵懶的嗓音摻了絲沙啞。
傅愉乍聞,心中一驚,思緒萬千起。難道是近來過于放肆,惹得他懷疑了?
“殿下,妾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麼?跟從前有些區别也是正常的。”傅愉為消疑,乘時往他懷裡鑽了幾分。
“是麼?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君夙啟那雙漆黑如同深淵的眸子凝着她,臂膀順勢将她摟緊,大掌握住她有些微涼的柔荑。
男人寬闊的身軀擁住她,灼熱的體溫熨着她瘦弱的身體。兩人這般緊密的舉動放在前世,傅愉定是欣喜萬分。可如今心裡存了芥蒂,即使感到不适,但為了不讓男人起疑,擱淺了掙紮的念頭。
“殿下,妾為什麼要同你和離,你當真是半點原因不知?”傅愉知他沒那麼好容易糊弄,索性兩眼一閉心一橫找了個由頭說與他聽。
“什麼?囡囡說得太快,本王沒聽清。”
“你…我不說了。總之,若是你再這麼胡天胡地,我也不畏懼你,也是要同你和…”傅愉說到最後,被他握在腕骨間驟收力道的手改口道:“同你分開。”
“和離”二字,硬生生改成了“分開”。
饒是如此,也還是惹來那人不滿。
“呵…囡囡,若不是憐惜你身子,你以為今晚隻一次就能放了你?不過方才囡囡不長記性,又提了不該提的話,該罰!看囡囡精神尚佳,那便再來一次吧!”
傅愉尚未來得及拒絕,翕動的檀口被堵住。
“允你不與本王分開。”君夙啟垂眸看着那嬌豔欲滴的紅唇,故意曲解她意。
雙手被鉗住,搭在兩人身上的薄衾随着動作滑落在地。
傅愉急急阖上雙眼,迎接着即将到來的狂風驟雨。
可令傅愉意外的是君夙啟竟是軟刀子砍柴,溫水煮青蛙。到半途激得她情欲纏身,偏生那人故意溫吞,非要逼迫傅愉說些羞人的話語來,才肯給她。
姜還是老的辣,兩世為人的君夙啟終是令傅愉繳械投降。
男人喉間溢出縷縷喟歎,低眸凝向她,眼底蘊藏着極度的占有欲。
臨了,傅愉虛脫昏倒在君夙啟懷裡,在昏過去前暗自僥幸他應當不會對她失憶一事起疑。
君夙啟将人擁緊,注視着她恬靜的睡容,宛如深淵的墨瞳裡淌着溫情,伸出骨指輕輕拭去愛人眼尾溢出的晶瑩。
盯着她半晌,倏爾懷裡的人咕哝了一句,聲淺但還是教君夙啟給聞見,聽清她言,男人脊骨一瞬間僵直。
連帶着凝視她的眼神愈發偏執。
而傅愉原本想借機窺探戎桓一番,可他們在寨子裡再度休整了一日,随後馬車直驅入京,路過客棧君夙啟也隻吩咐手下,買些吃食遞至車裡。這樣一來,傅愉有心打聽卻無從有機會下手。
終于,在連夜趕路下,他們比計劃回程時間早上八天抵京。
馬車穩停在夙王府前,傅愉将手搭在君夙啟骨掌中,借着力下了馬車,此刻天際飄起白絮。
“竟趕上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傅愉有些驚喜,此行原以為會錯失京城裡的第一場雪,沒成想反倒遇上了。
她素來愛雪,小時在軍營裡喜愛同夥伴往雪地裡鬧騰;又聽祖父說瑞雪兆豐年,不禁對雪更加親近;再後來,尤愛這雪确是因着君夙啟。
前世她嫁入王府不久,君夙啟受命前往高都,徒留她一人在府,在他即将回府前,京城下了場大雪,那時她站在軒窗前望着往日素來喜愛的雪色,一時愁上心來,憂他路上遭雪阻路。可沒成想八日後君夙啟歸府,憑着這場大雪令殺手掉以輕心,他雖受傷,但不緻命。
傅愉不禁伸手去接落下的片片雪花,掌上飛花觸熱源不消片刻化開來。
“囡囡離京一段時日,怎知此刻是京中第一場雪?”他取了銀谷遞來的大氅,披在她肩頭,攏了攏她一頭青絲。
傅愉怪異地看了他眼,“我們離京時已是秋分時節,按日子算這會不該是冬季?且我們回京途中并未有雪迹,估着日子應當算是冬日第一場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