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點。
一直到晚上10點多,覃夢都沒有聽到馬尚的開門聲。
她不可能錯過,除了早上出門買菜,她就再也沒出門了。
也就是說,他今天大概率在加班,而青花大概率在挨餓。
要不要過去看看?
覃夢的腦海裡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私闖民宅是犯法的,你還是繼續畫畫吧!
可是,我隻是去喂個貓,什麼都不幹。
那也是犯法,要是被發現了,會坐牢。别管了,他總會回來的。
正當她拿着畫筆不知道是放下還是繼續時,喵喵的聲音突然從分戶牆的另一邊傳來,聽起來青花就在閣樓。
要不,從閣樓過去?
給青花倒了貓糧就立刻回來,前後連一分鐘都不用。
說幹就幹,覃夢把筆一放,直接從閣樓穿牆而過就到了鄰居家裡。
喵~
蹲在閣樓牆根的青花淡定看着一個大活人穿牆而出,沒有絲毫的驚慌。
“果然是個碰瓷的!”覃夢小聲笑罵了一句,然後她掃了一眼閣樓,沒有發現貓糧貓碗。
低矮的地方一樣做成了儲藏櫃,但是高度足以站人的地方鋪了強化木地闆,錯落有緻的放了跑步機、劃船機各種健身器材,光線最好的地方做了一間書房。
微弱的光線下,所有的器材都散發着潔淨的光芒,她怕自己亂摸留下指紋。
隻是閣樓什麼都沒有,青花跟在她腳邊,不耐煩的喵喵亂叫,透露着它對于挨餓的不滿。
“噓~你别叫。”覃夢小聲說,“我下樓給你找找還不行嗎?!”
說着覃夢就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樓梯口。
樓下有翻動鑰匙的聲音,然後就是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糟糕!
覃夢想都不想的轉頭往自己房子跑去,慌亂間被地上的杠鈴絆倒。
“啊!”覃夢整個人因為慣性撲向分戶牆,眼看自己就要面臨毀容還被人抓去坐牢的風險,穿牆的異能立刻發動了。
她不僅毫發無損的穿過了分戶牆,還因為地心引力的作用,還不斷往樓下掉落。
覃夢這時候更不敢停止異能,要是落在哪一戶家裡,自己還是會被當成小偷。
隻希望自己掉落的時候沒人看到自己吧。
她睜大了眼睛數着自己掉落了幾層。
五樓,公共區域的燈已經關了,隻有一間卧室的門縫裡透漏出些許光亮。
四樓,衛生間的燈還亮着,覃夢還能聽到水流聲。
三樓,有5、6個人圍坐在餐桌邊,燈光幽暗,幾個玻璃瓶上連着奇奇怪怪的管子,有人閉上了眼睛享受,也有人微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覃夢的落下。
“有人掉下來了。”
“有星星在我頭頂飛。”
“好多錢啊~”
二樓……
一樓……不行,再往下就進地裡了!
覃夢強行在半空中翻轉了一下,側着身子落到了一樓地面上,咚的揚起了滿地的灰塵。
“好痛!”她不敢高聲喊痛,右手撐着地面站起身,左手垂在身側試着捏成拳頭。
還好,應該沒有骨折,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骨裂。
盡管覃夢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喊出聲,揚起的灰塵還是讓她打了好幾個噴嚏。
謝天謝地,一樓是空的。
覃夢小心的探頭看了看外面,又停住聽了下聲音,然後閃身就到了樓道裡,因為左手臂隐隐作痛,她隻能緩緩上樓,深怕加重傷勢——這可是她吃飯的家夥。
六樓還沒到,覃夢就聽到了6樓有人開門。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馬尚穿着背心好奇出門,樓道的感應燈應聲亮起,覃夢身上的灰塵和蜘蛛網頓時無所遁形,“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剛才回來沒看路玩手機,摔了一跤。”覃夢說話的時候還有些龇牙咧嘴。
馬尚打量了一下她,長袖睡衣睡褲,毛茸茸的拖鞋,空空的雙手,沒有任何手機的蹤影。
“要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不用。我真的沒事。”覃夢連連擺手,“你快去休息吧,我真的沒事。”
“我之前辦案的時候,有些女孩子覺得…被偷了東西報案很丢人,覺得這是自己的錯。”馬尚意有所指。
“我真的隻是摔了一跤。”
“行吧。”馬尚接受了她的說辭,“那你快回去吧。”
說罷就站在原地,一副要目送她進家門的架勢。
覃夢頓時僵住了。
這讓她怎麼回去?
她剛才又沒帶鑰匙。
當面穿牆嗎?
喵~
青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門口。
“你喂青花了嗎?我聽它叫了一天了。”覃夢毫不猶豫往貓貓頭上潑髒水,“懷孕的貓不能挨餓。”
“我剛拿了快遞回來……”
喵~
“算了,我先去把它喂了。”馬尚擔心青花大半夜擾民,不得不向它屈服。
在他轉身進門不久,覃夢抓住機會穿門而入。
差點就露餡了!
覃夢換下髒了的睡衣,去了衛生間沖洗。
……
明明沒有聽到開門聲,外面卻已經沒有了覃夢的身影,馬尚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也覺得她是異能者吧?”他蹲在地上,看着半張臉埋在貓糧碗裡的青花,“為什麼不承認呢?”
就算是異能不穩定者,國家也會發放一定的補貼,這是為了防止有異能者因為生活困頓走上犯罪之路。
“你說,要不要上報呢?”
青花壓根就沒有準備接話的打算。
“不然,再給她一點時間?”
馬尚眼前浮現了那一晚燈光下等他吃飯的那個人。
明明是隻兔子,硬是想裝刺猬。
殊不知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毛茸茸的。
“那就再給她一點時間好了。你慢慢吃,為生寶寶做好準備。”
不知道她懷孕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會不會生出一窩的小兔子?
馬尚晃晃腦袋,把不該有的想法甩出腦海。
早上起來給青花的碗裡倒了滿滿當當一大碗貓糧,馬尚跟它道别:“我走了,你今天别再亂叫咯。”
肥嘟嘟的青花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7點半,馬尚到了所裡,值班休息室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換好制服來到大廳:“昨晚上怎麼樣?”
谷吳一個人坐在接待台,眼神有些哀怨:“25個警,4、5點的時候一口氣來了6個警情。”
“都還沒回來?”馬尚邊說邊坐下,“行了接下來我來吧,你去吃個早飯就回去吧。”
“等其他人來,不然你一個人扛不住。”谷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些人喝醉酒就打架、鬧事、丢東西,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
“酒醒了慫的比誰都快。”馬尚在邊上笑着補了一句,“你要不去休息室躺會?”
“我去眯十分鐘,”谷吳一路哈欠一路走,“現在禁閉室裡還有幾個在醒酒的,我半個小時前去看過,你記得看着點。案卷記錄電腦上都錄了。”
酒喝多了就容易吐,可是喝醉酒的人不知道翻身吐出來,很容易就會因為嘔吐物堵住氣管窒息而死。
人在所裡,既要管着他們,不讓人醉酒鬧事,也要照顧他們,不能讓他們出事。
馬尚進去的時候,隔夜酒氣混雜着嘔吐物的味道,直接能當生化武器用了。
久經考驗的清潔大叔都有些受不了。
“警官,我酒醒了,你放我出去吧。”馬尚一進去就被人抓住了衣角,“這裡也太臭了。”
“放手!”馬尚面若冰霜,“酒醒了?酒醒了知道自己昨天幹了什麼嗎?”
“不、不知道。我都喝斷片了。”抓住馬尚的人帶着黑色邊框眼鏡,頭發淩亂,臉上青青紫紫,眼鏡腳也斷了一隻,此刻勉勉強強挂在臉上,讪讪松開了手。
馬尚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屑給,按個把昏睡的人都查看了一遍,确認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不管我幹了什麼,能不能讓我出去再說,我是喝醉了酒,不是故意的。賠錢還不行嗎?!”黑框眼鏡不甘心。
“那你喝酒也是人家逼你的?”
“那、那不是,都是朋友麼。不喝不給面子。”黑框眼鏡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