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爾有不明白的題,會問王星河,那個坐在她前面的男生,理科在班裡排前五。那天下午,張敏回家吃晚飯了,她照舊拿餅幹墊吧了一下,然後繼續琢磨她的化學題。關于那道題硫酸濃度的計算,老師上課講的,自己真的沒有太聽清楚。她起身,拿筆頭戳了一下前面的王星河,想讓他幫自己講講。王星河站起來,轉身,把書放在齊霏課桌上立着的那排書上,耐心的給她講題。
周钺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倆人挨的很近,尤其是頭,齊霏耳後的一綹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頰。王星河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一步,看一眼齊霏,齊霏點頭之後,他便接着講,講到關鍵處,齊霏笑着說:“我明白啦,我就是這個溶液的質量沒有算對......”還未說完,周钺一腳踹在張超的桌子上,冷着臉說:“操。”班裡的同學紛紛回頭看。陸昊這時也是個不怕死的,從後門進來,說:“你要看着人家講題你眼饞,你也講啊,沒人聽沒關系,你講給我聽,何必拿人超哥的桌子出氣呢?”
齊霏和王星河聽到他倆的動靜和對話,都安安靜靜的坐下,繼續做題了。齊霏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自己正常請教同學題,也礙着他的事了,在班裡肆無忌憚的踢桌子,還有陸昊,他發脾氣就發呗,為何說話捎帶着自己呢。
那段時間,心煩的事情不止于此。
齊霏的弟弟幼兒園畢業,升一年級,提前放假,齊霏的爸爸帶着弟弟從廣州回來。當然她的媽媽沒有回來,準确來說是她的後媽,她弟弟的親媽。她們向來關系不好,不見面倒是少了許多的麻煩。弟弟齊睿很粘着齊霏,姐姐長姐姐短的,但是齊霏并不想跟他過于親近,不說他比自己小那麼多,從小到大,他們都沒有在一起生活過,又不是一個媽生的,關系哪裡就那麼好了。所以更多的時候,齊霏選擇了躲。早晨的時候,早早的就去上學了,晚上回來已将近十點,所以基本上見不着面。
按照往常的習慣,周天下午休息的時候,齊霏中午放學後會回去吃午飯,然後下午休整一下,再來學校學習。那個周天,上午下了第四節課,她去外面吃了一份米線,然後直接就回教室了。天氣炎熱,同學們大都回去午休了,齊霏也趴在課桌上,睡了。其實也沒太睡着,迷迷糊糊的。
齊霏爸爸齊正也覺得自己女兒老躲着自己,大概還是生氣,嫌自己跟她媽離婚,嫌自己沒怎麼帶過她。但是他在蘇州做生意,工作真的是很忙,沒有時間照顧她。她又跟她媽關系不是很好,所以隻能把她放在老家。這次帶着齊睿回來,也是想着女兒明年就考大學了,和自己關系很僵,和弟弟關系也很生疏,所以撇了生意,準備在家多待一段時間,陪陪女兒。
那天中午齊霏也沒回家吃午飯,齊正開車帶着齊睿到學校找她。他把車停路邊,然後跟齊睿說:“你跟門衛叔叔說一聲,進去找高二20班的齊霏,我在車上等你。”其實那時學校管的不是那麼嚴格,周末學校的門是開着的,學生自由出入。當然,如此不嚴格也會衍生一些特别的情況,比如就出現過在外面擺攤的小販,遠遠看到城管來了,推着車子跑到學校躲起來的事情。其實齊睿直接進去,也不會有人攔他,但他還是很乖的跟門衛說了一聲。
齊睿進去之後,路上的同學像看什麼新奇事物似的,瞅着他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揪住了一個同學的衣服,說:“姐姐,你知道高二20班在哪裡嗎?”那位同學把他帶到高二的教學樓前,跟他說:“小朋友,你上四樓,就能找到20班,如果找不到,你就再問問。”齊睿很有禮貌的跟她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