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嫄盯着男人看的時候,她感覺對方的力氣好像更大了一點,重重地捏了姜嫄的臉一下。
她氣悶極了,這人就不知道收斂的嗎?不知道她還隻是個小嬰兒嗎?
姜嫄扭扭小身子,偏開腦袋,試圖躲開男人的“蹂躏”,然而無濟于事,他的手就是抓着她的臉不放。
氣得姜嫄用手去推開他,根本推不開,她再用手去抓住李大少的手,然後他的動作猛然停了下來。
嗯?
姜嫄好奇地用大眼睛望着李大少,被她抓住了,他頓時一動不動的。
準确地說,李酉邢是僵硬住了。
李酉邢用手去捏姜嫄純粹是好奇和手癢,看着姜嫄直直地膽大盯着自己瞧又感覺到了奇異和冒犯,就稍微用了點力氣。
看她肉肉的嬌弱的小身子鮮活地扭來扭去,用手奮力推他也掙脫不了的模樣實在是太有趣了。
正當李酉邢膩味了,要把手拿開的時候,她幼嫩短短的小肉芽一樣的手抓住了他的小手指,很稚嫩的手,幾乎沒有什麼力量,像是羽毛那樣輕輕觸碰包裹着他,卻好似拂過了他最脆弱的心尖。
讓李酉邢連呼吸都輕了不少,害怕驚走了心尖上輕柔的羽毛。
他低首認真去看裹在淡藍色薄毯子裡的姜嫄,卻正好對上了姜嫄好奇黑亮的葡萄眼。
李酉邢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夜空裡美麗閃耀的星星,美麗的讓他都暫停了呼吸。
他馬上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有點奇怪,自己竟然沒有感到任何的厭惡,反而還挺愉悅的。
就連上輩子李酉邢也沒有和姜緣接觸過多少次,更别提什麼愉悅情緒了,最後的那些憐憫和遺憾,他認為應該是出于人道主義産生的。
李酉邢本身一直都不喜歡小孩,行醫後就更讨厭了。
哭泣尖叫的産婦,滿是污穢的産床,充滿惡臭氣味的産房,醜陋又哇哇大叫的新生兒,他厭惡極了,他已經很久沒有作為助産醫生去産房接生過了。
上次接生姜嫄是緊急情況,當時醫院裡其他婦産科醫生都在忙手術,情況也比較緊急,李酉邢隻能親自過去了。
李酉邢在産房裡的時候,還沒有重新回來,他也就沒有仔細看姜嫄,心态一直都是:
有什麼好看的呢,又是一個眼睛都還睜不開的醜東西罷了。哦,這個醜東西更可憐一點,一出生就沒媽了,前幾天也沒爹了,說不定會成為“孤兒”呢。
但是最後看來,原來的年輕氣盛的李酉邢的“詛咒”并沒有實現,姜洲突然良心發現,決定養着她了。
不過就算姜洲不撫養姜嫄,依舊像之前那樣馬上送走,幾天後李酉邢重新醒來也會撫養這個他口中的“可憐的醜東西”的。
現在看來,李酉邢難得判斷失誤,小醜東西睜開眼睛後還挺可愛的,姜·醜東西·嫄長得也還行,不讓他那麼讨厭了。
李酉邢瞧見姜嫄朝他眨眨眼,“咿呀咿呀”地叫了幾聲,突然覺得他也沒有那麼奇怪了。
這麼一個不吵不鬧、嬌嬌弱弱的小女孩兒确實挺招人疼的,何況曾經那麼可憐,連他都産生了同情。
李酉邢或許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鐵石心腸了吧,起碼小孩兒形态的姜嫄乖巧可愛,他有點兒心軟喜愛的情緒也正常吧。
這麼想的話,李酉邢也就放下了心防,手上松了力氣,愉悅地逗着姜嫄,甚至心情好到喂姜嫄喝了奶。
姜嫄在睡着前終于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她剛有意識時,在産婦裡聽到的那個磁性男聲與着急女聲裡的那個前者嗎?
或者,換句話說,這個李大少就是那個接生姜嫄的醫生啊!
盡管姜嫄想起這個清俊的李大少竟然是她的接生醫生,心裡頭一陣惡汗,怪得不行。
更加沒有想到他剛才表面上看起來冷漠無情,背地裡還是個“白衣天使”!
這個李大少一定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姜嫄在睡着前迷迷糊糊地這樣下定論。
還好李酉邢不知道姜嫄心裡對他的評價,否則他都會更加懷疑起自己不對勁的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