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聯電路各個小燈的電流是一樣的，總電壓等于各個小燈的電壓之和；并聯電路是電壓處處相等，而總電流為各電路的電流之和……”

空蕩蕩的教室隻剩下給蔣禹耐心講解知識點的姜嫄，以及坐在姜嫄身邊心不在焉時不時偷瞄她的蔣禹。

明天就是中考了，今天初三生提前放學，姜嫄本來是想去校園裡逛一逛的，又要初中畢業了，她還想最後逛一逛她待了三年的初中。

可是蔣禹非要來找她問知識點，美其名曰“臨時抱佛腳”。

前幾天姜嫄給他補習知識點的時候也沒見他有多認真，就是一副傻笑着的樣子，看來蔣禹這次又要為自己前程給南城一中貢獻一大筆“擇校費”了。

姜嫄嚴重懷疑蔣禹這傻樣要不是蔣家确實有錢，可能真的上不了高中。

玻璃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橘黃色的霞光飄進隻餘少女略帶清冷卻格外認真的聲音的教室裡，有着好看桃花眼的精緻少年隻敢餘光悄悄地偷看認真講解知識點的少女，記住她在斜陽中沉靜美好的面容，以及細細弱弱地在輕輕躍動着的被霞光染成金色的幾樓碎發。

蔣禹望着背後霞光漫天的姜嫄，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麼，甚至忘記了環境和時間,直到姜嫄輕輕拍他肩膀，蔣禹才回過神來，“怎麼了，你講完了？”

“我講是講完了，就是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又聽懂了多少。”

蔣禹朝她無辜地眨眨眼。

姜嫄歎了口氣，并不怪罪蔣禹，畢竟她知道蔣禹确實不太喜歡學習，也不是笨，就是單純不喜歡，當然，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也不需要學得多好。

蔣禹能來找她補習，姜嫄都格外驚奇了，一度覺得他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不然别說補習了，就是蔣禹能完完整整考完中考九門考試，姜嫄就覺得他很認真了。

隻是剛才蔣禹在她面前一副出神的模樣，還有點羞澀的微笑，倒讓姜嫄有點好奇了。

姜嫄在蔣禹面前一向都是有話直說、該問就問，所以姜嫄直接了當地問他：

“蔣禹，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蔣禹可能是沒有料到姜嫄會如此直白問出口，還是一個他難以啟齒的問題，他一副受到驚吓的可憐模樣盯着她看，桃花眼睜得大大的。

“看着我幹什麼？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問一問嘛！”

“沒……沒有，你别胡說！”

“那你臉紅什麼？還紅着臉微笑，就是嗯·……一副傻笑思春的模樣。”

姜嫄越說越認定蔣禹剛才那副樣子有點墜入愛河的傾向。

“沒有，真沒有！你别亂想，我平時也就搭理搭理你，哪有時間跟别的女生說話。你已經夠麻煩的了，我怎麼還會自找其他的麻煩呢？”

蔣禹死不認賬，堅決地否認，姜嫄也不打算刨根問底，誰還沒有個秘密了。

十四歲的少年第一次喜歡女孩子，害羞是正常的嘛。

姜嫄表示能理解，隻是還是忍不住地加一句：“二禹，你要是真有喜歡的人了一定要告訴我啊！不說我們這麼多年的友誼，就是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出個主意呢！”

蔣禹這次眼睛不躲不閃地看着她，少年聲音清朗認真地對她承諾：“嫄子，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蔣禹此時态度似乎太認真了，其實不用告訴姜嫄也沒有關系的啊！她有點開玩笑的意味，隻是，看着這麼認真的蔣禹，姜嫄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

蔣禹說完後，好像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太較真了，隻是，面對着姜嫄，面對着這件事情，他又沒辦法不較真起來。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姜嫄點點頭，把課桌上的書本都收拾好。

“給我吧，我幫你背。”

姜嫄還沒來得及拒絕，蔣禹就把她并不重的書包背到了自己肩上。她也隻能随蔣禹去了，他要背就背吧，反正姜嫄本來就是給他補習才帶的筆記和課本，不然她早在幾天前就兩手空空地來上課了。

“二禹，你最近怎麼奇奇怪怪的？又是找我補習功課，又是和我一起吃飯，現在還幫我背書包，突然變得這麼好？不會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在往校門口的路上，姜嫄忍不住調侃蔣禹。

蔣禹突然像是被揪住了耳朵的兔子一樣，惱怒地叫喚起來:“怎麼，對你好一點你就感動了。你完全就是想太多了！”

說完，蔣禹加快了腳步，直直地沖在了姜嫄的前面，氣勢洶洶的。

“走那麼快做什麼？心裡有鬼啊？”

“有你個大頭鬼！你太慢了！”

……

姜嫄跟在蔣禹後一些來到校門口，剛好看到一輛黑色的車靜靜地停在蔣禹面前，像一隻休憩的高貴猛獸。

姜嫄不太認識什麼車，隻是覺得那氣質，就是豪車，還特别有勞斯萊斯那味，就豪得有格調很霸氣，而且有一點眼熟。實際上，她的想法也沒什麼問題，這确實是一輛價值昂貴的私人定制的勞斯萊斯系列的某車，真正的有價無市。

姜嫄開始還以為這是蔣禹家的車，專門來接蔣禹的，但是裡面的人沒有要下車的意思，隻是将駕駛座的車窗玻璃搖了下來。

蔣禹站在車邊不動，愣愣地立成了一塊木樁子。

那就應該不是來接蔣禹的專車，倒像是在問着什麼的樣子，姜嫄覺得那輛黑車有點熟悉，隻是一時之間回憶不起來。

姜嫄快步小跑過去，好了，她終于知道為什麼熟悉了，駕駛座上的人不就是李酉邢身邊的周助理嗎？姜嫄小時候他還跟在姜洲身邊的，姜嫄見過他幾次。

不過幾年後他就去李酉邢身邊了，姜洲身邊就換了個女助理，姜嫄老覺得那個女助理看姜洲的眼神像貪婪的餓狼一樣冒着綠光，就跟姜洲直言說明了，勸他把周助理給重金挖回來。她還偷偷埋怨過李酉邢不地道，好歹姜洲和她也叫過他幾句“叔叔”呢！

姜洲隻能萬般無奈地跟她解釋周助理本來就是李酉邢身邊的人，是來輔助他站穩姜氏集團的，功成身退，他就回李氏集團繼續當高管了。

不過姜洲倒是把姜嫄言明的那個女助理換掉了，換了個年輕老實的男助理。

姜嫄當時還不斷感歎，姜洲真是智商在線的總裁，明顯對霸道總裁戀上心機小助理沒有興趣。

之後姜嫄也見過這位周助理周銘幾次，不過都是跟在李酉邢身邊，現在周銘既然在駕駛座，那很明顯後面坐着的是李酉邢了。

果然不出姜嫄所料，周銘眼睛一轉看到姜嫄，十分禮貌地向她點頭緻意:“姜小姐，下午好。”

“周助理，是李……叔叔找我有事嗎？”姜嫄疑惑地擡眸，她有一段時間沒有遇到李酉邢了，他突然來找她有什麼事呢？

“這個問題，您還是親自問李總吧。”周銘滴水不漏地慎重回答。

立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蔣禹率先忍不住了，“能有什麼事啊？很晚了，我和姜嫄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周銘不動聲色地擡眼瞥了一下蔣禹。

姜嫄沒随意附和蔣禹，她緩步上前去敲了敲後座的車窗玻璃，幾秒後，車窗緩慢有序地平移下去，露出了李酉邢那張清冷禁欲的臉，狹長的丹鳳眼中還含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望着她。

姜嫄差不多已經對他這副模樣免疫了，以前還以為李酉邢其人真是一個淡漠如冰的禁欲君子，後來他總是甚是有趣的捏她臉，還經常逗小動物一樣地逗弄她，他則是好整以暇地欣賞着自己的無措。姜嫄就深深明白了李酉邢他就是個僞君子，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如同此時的情景，明明是李酉邢先來找她的，攔住他們不讓走，還非得姜嫄先跟他打招呼才肯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