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陸溫譯的突然離開，最松了一口氣的應該是沈芳菲了，她剛才看到了姜嫄的驚訝和難過，看來她也才剛知道這件事。

昨天姜嫄回來學校上課，沈芳菲敏銳地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淡淡疏離，還在猜測姜嫄和陸溫譯是不是吵架了，今天陸溫譯就毫無預兆地離開了。

他們估計是分手了……

就算沒有分手，那也會分開，哪有出國留學這種大事都不跟自己對象商量的人啊？

盡管沈芳菲好奇，不過看到姜嫄傷心難受地在課上快要哭了的樣子，自然不會開口主動問她，惹她更難受的。

至于那封情書的事情還要不要說，沈芳菲又糾結起來了。

幾番思索之後，沈芳菲還是先決定不說了，就當作她對陸溫譯的彌補了。反正現在他和姜嫄結束了，為姜嫄的初戀畫上一個圓滿的句号吧。

除此之外，沈芳菲以後絕對不會再幫陸溫譯隐瞞什麼了，就像林牧之一直勸她的那樣——其實陸溫譯父母的事故更多的是意外，當時刹車已經出問題了，而且他們疲勞駕駛，就算當時不是沈芳菲，也會是其他的情況。

後來沈芳菲和她的父母也一直在盡力彌補陸溫譯，隻是陸溫譯不接受，還很仇視她，導緻沈芳菲長久以來都對陸溫譯懷有深重的負罪感。

沈芳菲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是害死陸溫譯父母的罪人兇手，特别是陸溫譯從小都和她在一個學校，讓她壓力很大。

好在沈芳菲的父母一直在支持她、寬慰她，她後來漸漸知事一點了，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林牧之也努力地寬解她，沈芳菲才得以慢慢地走出來。

隻是，她對不起姜嫄，更不太敢面對蔣禹。

沈芳菲絕對是整個高二（1）班裡最想為陸溫譯的離開歡呼鼓掌的人，她甚至巴不得陸溫譯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了，她不想見到他。

對了，還有年級第二應該也很開心吧，ta馬上就能替代陸溫譯成為新的年級第一了，沈芳菲愉悅地這樣想着。

然後她擡頭看到姜嫄悶悶不樂的模樣，反應過來一直以來的年級第二就是姜嫄。

年級才排第39的沈芳菲略帶惆怅地歎了一口氣，一心二用地在上課的林牧之馬上注意到了她的憂愁，他微微低下頭，輕偏過臉，小聲地問：“怎麼了？他走了你不是應該開心嗎？在歎什麼氣？”

“我還好啦！”沈芳菲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偷偷指着姜嫄的後背十分小心地輕聲說：“但是姜嫄不太開心，年級第二不開心。”

林牧之笑了笑，瞟了一眼講台上正講得酣暢淋漓的數學老師，然後才拉過沈芳菲的手指藏在桌下，語氣有些溫柔地哄勸：“那如果我當年級第一了呢，你會不會開心？”

沈芳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聲音不由得大了一點：“怎麼可能！你不是一直都是第40名嗎？比我還後一名呢！”

林牧之笑着拉了拉沈芳菲的手，提醒她小聲一點，剛才他注意到數學老師往他們這裡看了一眼。

沈芳菲隻能壓低了聲音，低着腦袋湊過去，手虛捂住了嘴。

“你别開玩笑了，我是班級裡的倒數第二，你可一直都是倒數第一啊！怎麼可能？”

看到沈芳菲滿臉的不相信，林牧之也沒有一點兒不高興，反而還故意刺激她：“那我要是不給你墊底了，你樂不樂意？我決定發憤圖強做年級第一了！”

沈芳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牧之一眼，還是不太相信他的大放厥詞，她覺得接下來的年級第一應該是姜嫄才對。

沈芳菲剛想說讓林牧之不要再說大話了，可看着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又不免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了。

她想起林牧之在高一沒分班之前的成績一直很好，每次考試都是在年級前五的樣子，隻是分班考試他是踩着年級第四十的線進來的，恰好比沈芳菲後一名，然後基本保持在這個水平了。

有時候沈芳菲都會感謝林牧之這種巧合的成績，起碼現在她不用被自己父母耳提面命地強調向好學生林牧之學習了。

天知道沈芳菲對于父母誇獎林牧之的話有多不以為意，她覺得他們完全是被林牧之蒙騙了。身為林牧之的同桌兼死黨，沈芳菲清楚地知道，林牧之課上看雜書看得比自己還起勁！

比如現在，林牧之在書桌抽屜裡放了一本正在看着的課外書，他聽一會兒課就要看一會兒書，偶爾還要與沈芳菲說幾句閑話。

他完全是三心二意的典範，竟然敢跟沈芳菲大放厥詞地說要考年級第一，當她前面的39個人都是傻蛋嗎？

好吧，38個人，陸溫譯留學去了，至少林牧之的目标前進了一位。

沈芳菲不服氣地撅着嘴，不理會他的話，林牧之好像還跟她較上真了：“那我們打個賭吧，怎麼樣？”

“賭什麼？”沈芳菲來了一點興趣。

“快期末考試了，要是我在期末考試上取得了年級第一……”

林牧之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下來，沈芳菲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期待地等着林牧之的下文。

林牧之像察覺不到一樣，他慢悠悠地摘下了呆闆的黑框眼鏡，露出了一雙好看的眼睛，笑起來的眼尾上翹，有一股勾人的味道，略帶着些沒完全成長好的青澀誘人。

沈芳菲對此不太感冒，因為他們實在太熟悉彼此了，是穿開裆褲時就在一起玩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