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姐就幫我去摘一些桃花吧，再不吃就要落了一地春泥了。”雲溶溶囑咐：“要小心一些，不能隻摘一個地兒的，不要壞了枝幹，我們夏日要吃桃子的。”

孟兮接過了竹籃子，順便揉了一把雲溶溶的發包包，說：“桃花都讓你吃了，哪裡來的桃子。”

糟鹵鴨掌和蔥姜鴨都是要調好汁，雲溶溶也沒有閑着，把一個石臼洗了洗，準備拿來舂蒜子和姜。

這些都是很需要耐心的活計，她把生姜都洗淨了，放到石臼裡慢慢舂，等到搗碎了和切得細細的蔥拌一拌，澆上燒得熱熱的花生油，加一點鹽和糖，一點點青花椒末末，香到不行。

至于糟鹵汁就比較簡單了，現有的糟鹵，蔥姜和花椒在熱水裡泡一泡，過濾了把蔥姜水和糟鹵調一調，加一點糖提一下味道，就會非常鮮了。

這個糟鹵還是雲溶溶半月前做的，一直封存着，取了西市一家酒坊的陳年糟汁，加了黃酒，鹽糖和幹桂花調和了，搗碎了的香辛料，一經融合，酒的濃烈隻剩下了餘韻，香且醇。

等到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粥就要慢慢煮上了，這個越煮越稠，口感也會細糯許多。

“馬上就要清明了，咬春的時令就過了。”雲溶溶一邊揉面，一邊說：“我們那裡不僅春日吃春盤，還要吃小雞糕。”

“小雞糕？”桑枝對于這個名字很好奇。

桃花糕綠豆糕芙蓉糕她都不陌生，但是小雞糕真的就是第一回。

“最初君主帶着子民祭日于壇，這是一種春日的貢品，後來也自然而然成了一種風俗。”

“也叫春糕。”

雲溶溶解釋：“其實也就是糯米磨了粉做的一種糕，中間合了棗泥餡，吃起來甜膩膩的。”

“為什麼叫小雞糕？”

雲溶溶很是神秘：“等一下桑枝姐姐就知道了。”

孟兮提了一籃子桃花回來，雲溶溶的糟鹵汁和蔥姜汁已經準備好了，正在和林娘子說茄鲞的做法：“這個也是我在書裡看來的，做法很是講究。”

“把茄子的皮刨了，切細細的丁子，用雞油慢慢地炸了，再和雞脯、春筍、小花菇、香幹、幹果子、香蕈一起放雞湯裡面慢慢地煨，等到收了汁，再拿糟油一拌。”

“說是在密封的罐子裡，可以放上許久了。”

“這個拌上飯肯定不錯。”春花在一旁說道：“我今日的午食起碼要吃三碗了。”

“你哪一日不是吃的三碗。”林娘子在一旁指了指她的額，似是嗔她：“再這麼吃下去，哪一家的郎君敢要你。”

春花倒是直言：“吃的比我少的郎君我也看不上呢。”

林娘子不禁莞爾：“等一下午食你就好好瞧着，我們刑部有沒有郎君吃的比你多的。”

說完了春花，林娘子就去按照雲溶溶說的準備做茄鲞了。

“其實這個拿來拌雞腳也是不錯的。”雲溶溶把鲈魚片了，很是均勻地裹上了姜絲和鹽，稍稍一腌。

“我們那裡家家戶戶都會做這樣的春生湯。”雲溶溶把剔下來的魚骨放在鍋裡慢慢煎，說：“魚骨和魚頭熬了湯，等到奶白色的時候把湯用細紗布濾出來，再用砂鍋慢慢熬上一會兒，魚片到鍋裡生滾一下，下野苋菜稍稍一煮，起鍋的時候加一點鹽和白胡椒，這樣的湯非常鮮。”

“我還是比較期待茄鲞。”春花很是眼巴巴地看着雲溶溶。

“我做了許多，到時候留一點在罐子裡，你什麼時候想吃就什麼時候吃。”

“糟鹵鴨掌我也要！”

“都有都有。”雲溶溶看了一下已經饧好了的面，很是滿意。

“春花姐姐，攤面皮子就要麻煩你啦。”雲溶溶拿起一團面在平鍋上抹一抹，稍稍等上一會兒，一個春卷皮子就好了，看着非常幹透的白色。

“等一下用這個卷上鮮嫩的山菜，喜歡辣的可以蘸一點油醋汁，裡面加了一點點山葵。”

“都是素的？”孟兮顯然關心這個。

“除了時令的山菜，我還準備了蜜汁鴨脯和雞蛋木耳絲。”

雲溶溶想了一下，說：“你要是喜歡，裡面卷上蔥姜鴨和茄鲞也可以。”

“不過春盤就是要吃“春”，這麼一來難免就沒了味道。”

“像你們那麼吃才是沒有味道。”孟兮不講究那些：“不止茄鲞，糟鹵鴨掌和昨日的醬蘿蔔我也要卷上。”

“就是鴨掌的骨頭多了一些，要是去了骨，一口咬下去——”孟兮想象了一下，很是蠢蠢欲動：“不若把鴨掌都脫了骨吧。”

“這個有點難。”雲溶溶實話實說。

“你把這個叫難？”孟兮看着雲溶溶軟軟嫩嫩的模樣，帶着一點刻意地說：“刑部對于那些手上不幹淨的兇犯，有一個法子叫淨手，鍋裡滾了一遭，稍稍一抖，筋骨都沒了，豈止幹淨可言。”

“對了，那個脆脆的響油莴苣還有沒有？”

“沒有了。”雲溶溶疑惑：“你不是不吃素的嗎？”

“我雖然不是吃素的，但是偶爾也吃素。”孟兮煞有其事地說。

雲溶溶：……

你把我卷了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