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去了。”
雲溶溶也沒有隐瞞:“我想找找有沒有紫蘇,往裡走了走,在水潭邊看到了一株暮山紫,想着采下來,誰知道那裡不好過去,濕漉漉的,我不小心就滑下去了。”
“好在你不是落到了水潭裡。”春花心裡繃着的一根弦一松,說道:“要是出了事,我今日就罪過了。”
“下次注意。”雲溶溶眉眼彎彎,給她看捧着的一株蘭花:“這個叫暮山紫,日暮山紫,雲生霧罩,它不止生得漂亮,名字也很漂亮。”
“平時很是少遇。”
“給蘭先生的?”春花了然。
“不是。”雲溶溶認真地說:“我給郎君的。”伯庸哥哥那裡已經很多蘭草了,而且他喜歡墨蘭。
“郎君的廨署除了律書文書,什麼都沒有,總是覺得空了一些。”
春花于是留意到為什麼雲小娘子手上都是泥了,因為那一株暮山紫的根須也是帶了泥,看起來挖出來也是不容易。
她一時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些複雜。
突然覺得不講情面的陸侍郎配不上這麼好的雲小娘子了。
山子在馬車邊上等了很久,才看到兩位小娘子過來,遠遠地看着雲溶溶濕了的裙擺,他趕緊避到了一邊。
車夫上了年紀,看着雲溶溶就跟自己家的孫女一樣的,倒是沒有顧忌什麼有别,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
“摔了一下,不礙事。”春花替雲溶溶回答了,趕緊催着她上馬車。
到了馬車裡面,她就拿袖子沾了茶,細細給雲溶溶擦了臉,面上雖然有些難看,說話卻是輕聲細語:“等到回去了,我就去醫署找一個醫官過來看看。”
“自己會好吧。”雲溶溶看了一下綁在手腕上的帕子,春花喜歡湖藍色,帕子也是,上邊繡了一朵藍雪花,瞧着很是素雅。
“要是受了寒怎麼辦。”春花很是歎了一氣:“早知道這樣,不如讓你和孟兮去茶樓聽聽曲子。”
“真的不礙事。”雲溶溶保證。
“礙眼。”春花直截了當。
雲溶溶老實了,什麼話也不說了。
“這個帕子是我在霓裳坊買的,一個帕子就要一兩銀子。”春花想了想,說:“下一回出了花樣子,就讓你的陸郎君補償一下吧。”
雲溶溶:……
我拿的甜文劇本一半都是你寫的。
回到刑部就有一些晚了,林娘子等在門前,看到馬車就接了過去:“怎麼這麼晚?”
待看到雲溶溶濕了且沾了泥的裙擺,林娘子面上不由一緊:“溶溶怎麼了?”
“摔了一下。”雲溶溶仿佛什麼事沒有,和林娘子細細地說:“我們今日摸了好些的石螺,還有蕨菜、艾草和鼠鞠草。”
“再有一日就是寒食節,拿來做清明馃和青團正好。”
“裡面的小螃蟹很多,養一養等到夏日裡去捉回來做蒸螃蟹,螃蟹炒年糕也很不錯。”
“手是怎麼回事?”林娘子眼睛利得很。
雲溶溶于是有些讪讪:“摔到了。”
“摔到哪裡了?”
雲溶溶想蒙混過去,然而湖藍色的帕子已經隐隐有血滲了出來。
“就是在山石上剮了一下。”雲溶溶盡量平靜地說。
好在春花給她解了圍:“林娘子就别問了,先讓她回去收拾一下,我去找找醫署那邊。”
“讓醫女過來。”林娘子考慮的比較多,雲溶溶畢竟是一個小姑娘,也不知道有沒有摔到其他羞于啟齒的地方。
等到春花帶着醫女過來,雲溶溶已經洗的白白換了一身幹淨的襦裙,因為林娘子的要求,她不得不規規矩矩躺在榻上。
來的鄭醫女林娘子顯然很熟,說話的時候都不忘嗔了雲溶溶一眼:“小娘子家家面薄,我出去了你問問她有沒有其他的不舒服。”
“定要問仔細了。”
鄭醫女知道林娘子和陸家那邊的關系,不由慎重了一些。
等到再三确認雲溶溶真的隻是手腕上剮到了,林娘子就問道:“你那裡不是有一個生肌的膏子,給她用上。”
“用不上,真的用不上。”鄭醫生強調:“小娘子生得嬌嫩,看着恐怖,傷得确實不深。”
“清理了一番,一般止血的膏子就行。”
“你不要舍不得。”林娘子看了一眼乖乖的雲溶溶,說:“當年在宮裡,我可是沒少幫你。”
“是是是——”鄭醫女很是怕了林娘子。
看着她依然不動,林娘子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鄭醫女面上很震驚:“當真?”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鄭醫女也顧不上什麼舍得不舍得了,祖傳的百花膏子直接就用上了,甚至塞了一瓶給雲溶溶。
雲溶溶:……
講真,我懷疑我被包辦婚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