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節一過,林娘子她們就陸續回了。
春花背回來一筐子南燭木的葉子,說:“今日一早我和阿娘就去了山上采的,問我幹什麼的,我說雲小娘子要做青精飯。”
雲溶溶翻了一下,山上的烏稔葉子長勢很好,青青綠綠。
“真正做青精飯講究一個九蒸九曝,也有三蒸三曬的說法,做起來很麻煩,我是偷懶的做法。”
林娘子看了看雲溶溶的手,确定她有在仔細地抹那個百花膏子,不由放心了。
“你要的紫蘇葉子我帶了一籃子,看看夠不夠。”
江叔則搬了一筐子南瓜和番薯過來:“路過門房那裡,說是雲小娘子要這個。”
“謝謝江叔。”
春花說起寒食節很是幽怨:“我去了劍湖,根本沒有看到雲家軍,西營來的兒郎倒是個個儀表堂堂,不過終究比不上傳說以一敵百甚是不凡的雲家軍。”
因為将軍侯雲拓的關系,雲家軍在朝在野都是神一樣的存在。
“我問了阿兄,說是前一日就回朝了,雲小将軍帶的一騎雲家軍,卻不知出了什麼事,夜裡匆匆走了。”
春花問雲溶溶:“你去了沒有?”
“沒有。”
“怎麼不去?”
因為我在陪我的上司加班。
雲溶溶含糊一句帶過去了,轉而與她說:“我們摸回來的石螺養了三日,已經很幹淨了。”
“午食就做紫蘇石螺。”
說起吃的春花就顧上什麼雲家軍了,說:“今日送過來的花鲢魚肥的很,我們做一個魚丸子吧?”
“再做一個芎芷炖魚頭,一個幹燒魚尾,一魚三吃。”雲溶溶細細地數一遍:“青精飯也有不喜歡的,做一個苜蓿煎餃好了。”
“苜蓿不是牛吃的嗎?”春花很懷疑。
“苜蓿性平味苦,清脾胃,去濕熱,也叫草頭、三葉草,一般是等苜蓿老了曬幹,切的細細的做餡,不過我喜歡吃鮮苜蓿,比較嫩。”
“今日送來的小白菜水水靈靈,青菜就做花菇小白菜好了。”
“豬排也很好,做一個燒豬排。”雲溶溶想一想,說:“甜點的話,就做山藥芝麻牛乳糊。”
“嗚嗚嗚終于可以吃到溶溶做的小豬排了。”春花吃過雲溶溶做的醬排骨,一直念念不忘。
按照春花的說法,休沐過了官署都可以晚一個時辰上值,是以今日不需要準備朝食,時間就非常充足了。
收拾魚和石螺的活計直接給了江叔,林娘子照例和面,等一下做餃子,雲溶溶在一旁挑苜蓿,裡面有的一些其他葉子都不要。
桑枝來得晚一些,給雲溶溶和春花帶了糖葫蘆:“上一回你說要吃,我就記下了。”
“老翁在街上賣了很多年了,家傳的老手藝。”
“謝謝桑枝姐姐。”雲溶溶甜甜地說。
她一邊吃糖葫蘆一邊和春花她們絮絮叨叨說自己寒食節都幹了什麼,說到做了鹹蛋黃焗南瓜和魚片粥,春花就開始心裡不平衡了。
“我不管我也要吃到溶溶做的鹹蛋黃焗南瓜,焗番薯也要。”
春花是一個蛋黃控,她吃雲溶溶做的綠豆面煎餅子都要刷蛋黃醬的,蛋黃肉松的青團也是恨不得一口一個。
“明日給你做好不好?”雲溶溶嗓音軟軟膩膩,跟誰說話都像是哄一樣的,且有一點少女的嗔。
“說話算話。”
“嗯嗯——”雲溶溶認真地說:“保證。”
林娘子看不下去,說:“你比溶溶年長許多,就會欺負她。”
“我才沒有欺負溶溶。”
“溶溶也是,不要總是慣着她。”
“五花肉剁碎了,加上蔥和姜,一點點黃酒去腥,加一點鹽和白胡椒就好了。”雲溶溶一邊調餡一邊說:“苜蓿要在水裡焯一下,不會那麼苦,過一遍涼水再切得碎碎的。”
“拌到一起非常鮮。”
做魚丸子也是一個很考驗耐心的活,要把魚肉一點點刮下來,這樣做的魚丸子比直接剁的細膩,刮下來的魚泥加一點點青鹽、姜汁、黃酒腌上一會兒,加上紅薯粉和雞蛋清攪上勁,這樣就會軟軟彈彈。
桑枝的手比較巧,做魚丸子就交給她了,調好了的魚泥手裡輕輕一擠,就是一個圓圓胖胖的魚丸子。
“漂亮。”雲溶溶評價。
做青精飯的烏稔葉子要慢慢搗出了汁,細紗布濾一下,把粳米浸在烏稔汁裡,等到染上了深青色,再上鍋慢慢蒸。
春花對于這個很是嫌棄:“看起來就是黑漆漆的,哪裡好吃。”
“說是古時的一種長生之法,吃了可以修仙,道家很是喜歡。”雲溶溶細細地說:“佛家上供,也有用青精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