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不止蒸了一鍋飯,扯面也很是做了一些,雲溶溶原本擔心會剩下,結果她完全低估了刑部這些官員對于酸湯魚和糖醋裡脊的喜歡。
“果然,我就說這個酸湯配上林娘子做的扯面最是合适了。”
“吃起來渾身都舒坦了。”陳尚書十分感慨。
“不知道這個參歸鳝絲雲小娘子怎麼做的,吃着爽滑,十分鮮嫩。”陳尚書平時很少吃這種沒有鱗的,覺得滑膩膩的,也腥得很。
雲溶溶于是說了一遍做法:“鳝魚泥鳅再就是鳗魚這些沒有鱗的,一定要洗幹淨身上的黏涎,在水裡汆一下,再來下鍋。”
“自古一直有小暑黃鳝賽過人參的說法,現在吃其實早了一點。”
“夏日吃鳗魚也好,到時候我們做鳗魚飯。”
“雲小娘子一說,我卻覺得這個春委實拖拖沓沓,慢了一些。”陳尚書很是認真地說。
雲溶溶于是給陳尚書倒了一杯茶,說:“這是我用佛手郁金和绶草煮的茶,尚書不妨試一試。”
“清明肝氣強盛,易于肝郁,也容易傷脾肺,佛手性溫,味辛、酸,疏肝理氣,郁金性味苦寒,行氣解郁,正是适合這個時候,需要疏肝清肝,平肝潛陽。”
“原是如此。”陳尚書喝上一口,倒是不覺得苦,于是驚訝:“裡面加了蜂蜜?”
“嗯嗯——”雲溶溶很是眉眼彎彎地說:“尚書喝出來了?”
她很是一本正經地解釋:“郁金苦寒,绶草也是性平味苦,所以加了蜂蜜就會甜上一些。”
說起绶草,雲溶溶不免想到在自己所在的現世,绶草已經是國家瀕危二級保護植物了。
“春也有春的好,像是這個绶草,就是隻有清明時節才有的藥草,也叫清明參,滋陰益氣,清熱解郁。”
“清明參也是參,倒是不比小暑的黃鳝差了。”陳尚書很是開懷,說:“雲小娘子一來,我們吃的好了很多。”
“也吃對了很多。”劉主事在一旁補充。
“是也是也。”
那邊楊錄事也在和同僚“密謀”:“我不過帶了一罐子糟辣椒,雲小娘子就做了如此好吃的紫蘇石螺和酸湯魚,不如明日我再帶上一些?”
“也别一些了,都帶上吧。”一個員外郎說道。
“你也不要舍不得,讓你的娘子再做就是。”
“就是就是——”與楊錄事素來關系不錯的一個年輕郎中說:“我且記得雲小娘子給了你滿滿一包霜糖山楂和琥珀核桃。”
“是不是還有兩個我們都沒有的那個什麼抹茶紅豆麻薯面包?”
楊錄事面上讪讪:“那是給我的娘子。”
“總歸是這麼一個意思。”楊錄事的同僚煞有其事地說:“楊玄,你且看着辦吧。”
楊錄事:……
陸鸾和這一日散了朝會照例被今上留下了,回到刑部晚了一些,他到官廚的時候,裡面不過坐着三三兩兩的同僚,其中就有蘭伯庸和陳尚書。
“慎之回來了?”陳尚書看着陸鸾和,招呼他過來:“趕緊來用午膳了。”
陳尚書已經吃完了,坐在這裡慢慢喝茶,順便吃着雲溶溶拿過來的山楂糕,說是消食。
至于蘭伯庸,則是公務耽擱了,來得晚一些。
雲溶溶與他坐一桌,恨不得把自己埋到碗裡了,陸鸾和來了看都不看一眼。
在刑部的自然眼力都不差,陸鸾和來了,一向對他很是上心的雲小娘子一個眼神都吝啬,甚至瞧着很是生氣。
莫不是慎之哪裡惹了雲小娘子?
陳尚書揣測了一番,眼裡就多了那麼一些興味。
“正好,今日我們都在,可以說一說上一回的案子。”說起這個,陳尚書很自然地問:“昨日伯庸出去了?”
“嗯——”蘭伯庸也沒有隐瞞:“寒食節沒有回來,昨日就和溶溶出去轉了一下。”
“此前答應她去吃梅花饸絡。”
陳尚書顯然也知道那一家梅花饸絡,說:“老叟做這個有三十多年了,風雨不阻。”
“我也時不時去吃上一碗。”
陳尚書看一眼雲溶溶,似是不解:“雲小娘子怎麼不說話?”
“食不言。”雲溶溶悶悶地說。
“平日裡你可是不講究這些規矩。”陳尚書直言。
于是,吃了一晚上醋的雲小娘子很是一本正經地說:“這不是來了一位講究的嗎?”
“說的慎之?”陳尚書故作恍然,說:“他确實講究得很,雲小娘子也沒有說錯。”
肯定有事!
平日裡雲小娘子對着他們刑部這個陸侍郎可是一口一個郎君甜到不行,也嬌得很,哪裡像今日。
陸鸾和面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瞧着依然一副禁欲自持的模樣,清冷得很,他吃得慢條斯理,舉止間從容有度,很是有一種世家子矜貴的修養。
看着也是非常養眼。
陳尚書看了半晌,陸鸾和終于問他:“尚書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