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妹妹雲溶溶抱了一壇子林娘子做的醋過來,看得春花一愣一愣。
“你不是說春日講究省酸增甘,怎麼——”春花很是疑惑。
“清明都要過了,哪裡來的春?”雲小娘子身上的怨氣比醋都要濃了。
“不過某些郎君桃花多了,卻也日日是春。”
春花不解,看一眼一旁的桑枝:“她怎麼了?”
“昨日蘭先生帶溶溶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桑枝也是雲裡霧裡,猜測:“許是遇到了誰?”
“不知道。”春花看着雲溶溶的架勢,很是有一種我吃醋了刑部上下都要一起吃的架勢。
啧啧啧——
雲小娘子真是出息了。
“我們午食吃什麼?”春花看着雲溶溶面前一壇子醋,莫名有點怵。
“酸湯魚、醋溜白菜、醋藕片、糖醋裡脊。”雲溶溶一點沒有猶豫。
春花:……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林娘子提了一桶鳝魚過來,問雲溶溶:“溶溶看看,這個怎麼做?”
“做一個參歸鳝絲吧。”
春花看她終于放過了醋,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松了一氣。
這樣才正常不是。
“昨日蘭先生和你出去了?”林娘子一邊收拾桌案一邊說:“陳尚書那邊過來問,說是等着蘭先生過去,有一個案子還要探讨一番。”
“陸侍郎也在。”
雲溶溶答非所問:“不然,我們用紫蘇泡辣椒做一個酸辣溜鳝段?”
春花:……
很好,已經确定雲小娘子就是吃了陸侍郎的醋。
江叔去收拾鳝魚和黑魚了,林娘子就在一旁給雲溶溶煮酸湯魚的酸湯。
雲溶溶一邊切藕一邊解釋:“酸湯魚最講究的就是一鍋酸湯,楊錄事給的糟辣椒我們做石螺還剩下了一些,紅油和野生的西紅柿慢慢炒出色,加上魚骨熬出的湯,煮上半個時辰。”
“花椒和木姜子也是少不了的。”
“以前倒是不知道有這種做法。”林娘子說:“這種野生的番柿子我們都是拿來做醬。”
“這樣吃起來酸酸辣辣,你們一定喜歡。”
“其實用花鲢魚和草魚都可以,不過我覺得做酸湯魚用黑魚好一些。比較肥嫩。”
“你說了做蜜釀刀魚也沒有做。”春花一直記着在。
聞言,雲溶溶刀下一重,一截藕就成了兩半,很是認真地說:“今日不想吃甜的了。”
“下一回吧。”
春花于是覺得,這個下一回怕是要等陸侍郎哄好了雲小娘子。
今日的雲小娘子看起來超級兇的。
“黑魚比較嫩,直接片了丢到鍋裡稍微一燙,起鍋的時候加一點青檸檬和蒜葉,熱油一激,味道就出來了。”
春花想象一下,肯定香到不行!
“溶溶說要做醋溜白菜,要用哪一種白菜?”桑枝問道。
“做醋溜白菜要用黃芽白。”雲溶溶指一指架子上的一排菜蔬,說:“就是這個。”
“用白菜心最好,外邊的留着我們晚上做面疙瘩吃好了。”
“麻煩桑枝姐姐幫我洗一下,菜幫子切細細的條。”
“麻煩什麼。”今日不做甜點,桑枝就攬了洗菜的活。
“醋溜白菜是最簡單的一道菜了,可是往往最簡單的也最難做好。”雲溶溶說道:“雖然樸素,做好了也是珍馐。”
“确實是這個道理。”林娘子在一旁感慨:“宮宴上最考究廚子的,就不是那些鮑參翅肚,而是如此小鮮。”
等到江叔把鳝魚收拾幹淨了拿過來,雲溶溶就準備做參歸鳝絲了。
“鳝魚要去骨,稍稍汆一下,切細細的絲,加黃酒、鹽、一點點紅薯粉漿一下,才能下鍋。”
“也不需要很久,在熱油裡滑上一下,下花椒、姜、蒜、黨參和當歸煸鳝絲,這個黨參和當歸事先已經蒸過了。”雲溶溶解釋。
“最關鍵的一點,要加雲腿絲和雞湯慢慢煮上一會兒,味道就鮮了。”雲溶溶做這些一向很耐心:“雲腿本身比較鹹,所以給一點點鹽就好。”
春花在一旁認真記下了,桑枝也很用心,她雖然喜歡甜點多一些,但是一般雲溶溶教的她都很上心。
“這個煮上了,我們就要準備做糖醋裡脊。”
糖醋裡脊也是很考驗手法的一道菜,雲溶溶事先用刀背把裡脊拍散了,切條,加黃酒、青鹽、白胡椒抓一抓,勻了裹上蛋清,靜置一邊。
“腌好了的裡脊下鍋炸,炸的時候一定不能一遍就炸透了,容易老。反反複複炸上三兩遍,這樣才會外酥裡嫩。”雲溶溶提醒。
春花炸油條炸小麻花馓子已經有了經驗,這些都交給她,雲溶溶則是準備做糖醋裡脊的芡汁。
“做糖醋裡脊最關鍵的就是芡汁,澱粉、黃酒、糖、鹽、香醋、蔥姜汁,再就是高湯,我用的熬了一晚的骨湯。”
“這樣的汁熬出來酸甜可口,且濃得很。”
春花:小本本根本不夠用,記不住,完全記不住!
“對了,出鍋一定要撒上白芝麻。”
“這樣會香一些。”雲溶溶拿出一個小罐子,說:“做芝麻餅剩下的白芝麻,剛剛好可以用上了。”
春花則是關心另一個問題:“什麼時候做了芝麻餅?”
我竟然沒有吃到!
雲溶溶不知道為什麼有一點心虛。
什麼時候,當然是寒食節她陪着陸侍郎一起加班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