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伯庸足足過了七日才回來,雲溶溶在他身邊跟一個小兔子一樣竄來竄去。
“伯庸哥哥怎麼去了那麼久?”
“上一回的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
“要是寒食節回來,就可以吃到我做的青團了。”雲溶溶瞧着很是眉眼彎彎的模樣,嗓音也甜到不像話:“松子蠶豆和黑芝麻的你一定喜歡。”
“鼠鞠草做的清明馃子也很好。”
說起這些,雲溶溶就覺得蘭伯庸錯過了一個時節:“紫蘇石螺和魚丸子陳尚書他們也很喜歡。”
蘭伯庸面上看着有一些倦色,眉目間卻甚是清正,骨子裡且有一種出塵的味道,他隻是随意地坐在那把禅椅上,雲溶溶就會想到龛裡的佛。
慈悲,沉寂,高高在上。
“雖是結了,仍然有一些事務要安排。”蘭伯庸解釋。
雲溶溶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很是認真地說:“伯庸哥哥的寒食假怎麼辦?”
蘭伯庸于是故作唏噓:“怕是沒有了吧。”
“可是,你說了要帶我去吃梅花饸絡。”雲溶溶眼巴巴地看着蘭伯庸。
她生得過于軟糯了一些,根本不需要撒嬌,那麼一雙幹淨剔透的眸子靜靜看着,誰都奈何不了。
遑論本是對她十分上心的蘭伯庸了。
“如此,今日去吧?”
“真的?”雲溶溶十分懷疑:“伯庸哥哥騙我的對不對?”
剛剛燕遲已經來過了,說是陳尚書和陸鸾和都在等着。
蘭伯庸思索一番,說:“當然溶溶最重要。”
“這樣會不會不好?”雲溶溶很是躊躇。
“陳尚書那裡可以緩一緩。”蘭伯庸稍稍一頓,繼而說道:“至于陸侍郎這裡,就要麻煩溶溶了。”
雲溶溶:……
離線這麼久都可以嗑CP真的很優秀。
蘭伯庸換了一身绀青色的常服,帶着雲溶溶出了刑部。
“一路都是騎馬,颠得我一把老骨頭都要散了。”蘭伯庸走得不緊不慢,步履間自在且随性。
“伯庸哥哥哪裡老了。”雲溶溶低低地說:“一路走來,那些小娘子都在看你。”
“哪些?”蘭伯庸眸間一轉,繼而看着雲溶溶,說:“我隻看到了雲小娘子。”
雲溶溶面上一紅,像是一朵顫顫的白茶花,半是含羞半是嗔:“我說的不是我。”
“哦——”蘭伯庸似是恍然:“可是,我說的卻是你。”
看着平日裡乖到不行的雲小娘子都要縮成一個花苞苞了,蘭伯庸不由提醒:“你再離我那麼遠,就要撞到小郎君了。”
雲溶溶:……
雲溶溶自然沒有撞到什麼小郎君,不過撞到了一個小娘子,嚴謹一點說其實是這個小娘子撞到了她。
“蘭先生回來了?”小娘子很是歡喜的樣子:“昨日爹爹還在說你不在刑部。”
“可是今日回來的?”
“正是。”蘭伯庸提醒雲溶溶:“這是當今謹王之女,宜甯郡主。”
雲溶溶于是别别扭扭地施了一禮。
衛清姀對上雲溶溶,目光就挑剔了一些,上下打量一番,她對于蘭伯庸身邊這個長得過于招搖且軟軟膩膩跟一塊白糖糕一樣的小娘子很是不客氣:“剛剛就是你撞到了本郡主?”
“額——”雲溶溶噎了一下,顯然對于這個局面很是雲裡霧裡。
搞什麼她不會一出來就遇到了蘭伯庸的修羅場吧!
可是她都認識蘭伯庸這麼久了,沒有誰說過這個什麼郡主的事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剛剛其實是郡主撞到了我?”雲溶溶下意識往蘭伯庸身邊靠了靠。
“放肆!”衛清姀身邊的侍女面上一沉,說:“我們郡主面前,你也有膽子颠倒黑白。”
“明明就是你撞到了我們郡主。”
“白露,退下。”衛清姀端着郡主的架子,自始至終看着蘭伯庸,似是問詢:“這是——”
“在下的妹妹。”蘭伯庸神色淡淡。
于是,雲溶溶看着剛剛十足傲嬌的宜甯郡主突然變了臉,很是和氣地對她說:“原來她是蘭先生的妹妹,難怪這麼可愛。”
雲溶溶可以确定這個宜甯郡主看自己順眼了很多,歸咎于妹妹兩個字。
原來伯庸哥哥也會被小娘子吃醋。
宜甯郡主很聰明,她沒有問蘭伯庸哪裡來的妹妹,而是主動說起了霓裳坊來了一批不錯的料子,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那些顔色都很嫩,适合妹妹。”宜甯郡主打量一番,雲溶溶生得欺霜賽雪,穿這種青綠色的襦裙,有一種不谙世事的純。
蘭伯庸眼神詢問雲溶溶,他對于那些小娘子喜歡的料子簪子話本子,都沒有什麼了解。
雲溶溶略略猶豫了一下,說:“不然,我們看一看吧?”
“也好。”蘭伯庸思索一下,倒是他的疏忽了,小娘子終究是小娘子,哪裡有不喜歡逛霓裳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