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不知道妹妹的名字?”宜甯郡主試探地看着蘭伯庸。
“叫溶溶就可以。”
“哪個溶溶?”
雲溶溶很是落落大方地說:“一個水一個容的溶溶。”
蘭伯庸在一旁輕輕一哂:哪一家的小娘子介紹自己如此草率。
要是換了那些小小閨秀,再不濟也上說一句溶溶月下。
宜甯郡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自己曾經看到的一首詞:堕白溶溶迷屐齒,飄紅故故膩廊腰。
不行,這個不是話本子,衛清姀你不要想了。
宜甯郡主于是給雲溶溶介紹自己身旁的小娘子:“這是禦史台孫禦使的千金,孫瑤。”
雲溶溶其實早早注意到了這個宜甯郡主身邊的姑娘,看着比宜甯郡主大了一點,像是那種空谷幽蘭的類型,身上有一股子濃濃的書卷氣。
她當時在心裡默默評價一定是一個學習很好的小姐姐。
然而,這個就是傳說中對陸侍郎情深不已娉婷玉立生得綽約當世難有的才女本女?
雲溶溶于是多看了一眼。
為什麼她看着和陸侍郎配一臉,就很酸。
一個皎皎如月一個馥馥若蘭,難怪那個李禦使依然不死心日日都來說媒。
李禦使:蹭飯了解一下?
宜甯郡主注意到雲溶溶看孫瑤的目光有一點不一樣,她去過禦史台,自然也看過那裡一蓬蓬的石竹綠毛球,現在的雲小娘子,就和它一樣。
突然就炸了?
蘭伯庸素來通透,略微一想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他覺得有些意思,是以提起了話題:“溶溶許是不知道,孫小姐是出了名的才女,她當年不過十四就寫了一篇幽蘭賦,被當時的名家微山先生贊了一句佳作。”
“我記得陸侍郎是不是親自手書了一份?”
“就是就是——”宜甯郡主對着自己的小姐妹眨眨眼睛:“那一副字就挂在瑤姐姐的閨房,日日都要看上一眼。”
“說是見字如見——”
孫瑤面上羞怯:“清姀你不要胡說!”
“行行行,是我胡說。”宜甯郡主适可而止,轉而問起了雲溶溶:“你當是認識刑部的陸侍郎,是不是生得一副高山白雪的模樣?”
雲溶溶于是學着陸首輔的模樣,很是一般地說:“尚且過得去。”
宜甯郡主:……
小娘子的眼光有一點高。
于是到了霓裳坊直到離開,雲溶溶一路都沒有說過話,宜甯郡主倒是挑了很多料子,再就是兩幅珍珠頭面,她要送雲溶溶一套,雲溶溶自然拒絕了。
“妹妹也不用跟我客氣,看看喜歡哪些?”宜甯郡主端的是一副憑億近人的模樣:“要是都喜歡的話,索性都買了。”
雲溶溶解釋自己平時用不上,宜甯郡主便作罷了。
孫瑤也選了兩匹很素淨的料子,再就是兩支蘭花簪子,很襯她的垂雲髻,看着就是清麗脫俗。
“蘭先生要回刑部嗎?”宜甯郡主很是依依不舍。
蘭伯庸沒有說話,倒是雲溶溶十分主動:“我和伯庸哥哥要去吃梅花饸絡,郡主要不要一起?”
“要要要!”宜甯郡主自然不會拒絕。
“瑤姐姐也一起吧?”
孫瑤其實有一點猶豫,但是想了想還是應了。
雲溶溶在一邊别别扭扭,她偷偷看了一眼孫瑤,正好就被她看到了,一時很是尴尬。
“妹妹看瑤姐姐幹什麼?”宜甯郡主妹妹叫上了瘾,覺得蘭伯庸的妹妹就是自己的親妹妹,一點不覺得哪裡不對。
雲溶溶不是很會掩飾自己,說話磕磕巴巴:“随便看看。”
“哦——”宜甯郡主也不在意這個,轉而與蘭伯庸說起了清明宮裡的蹴鞠。
那一家梅花饸絡與霓裳坊隔了一條街,走過去的時候暮色慢慢沉了,屬于饸絡的香氣也濃了起來。
做饸絡的是一個老叟,鬓發已經白了,做事卻非常利索,桌子也擦得幹幹淨淨,看不到一點髒污。
雲溶溶看着老叟軋饸絡,下到鍋裡滾上一滾,再澆上醇厚的羊湯,撒上青蒜葉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勺子紅油辣椒。
“先生可是有一些日子沒有來了。”
“公務纏身。”蘭伯庸顯然和老叟很熟,言辭間很是自然:“糟豌豆還有沒有?勞您上一碟子。”
“先生來了,定是有的。”老叟裝了滿滿一碟子糟豌豆,看着雲溶溶她們,說:“倒是第一回看先生帶小娘子過來。”
“自家的妹妹。”蘭伯庸解釋。
“都是妹妹?”老叟隻是随意一問。
宜甯郡主于是坐不住了,趕緊解釋:“我不是普通的妹妹,我是情妹妹。”
雲溶溶:……
少女你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