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荒涼的曠野上,一個走姿搞笑又奇怪的繭一步三晃地移動着,周圍走動的小動物似乎都注意不到這樣一個大繭,直接撞到繭的兩條細腿上,一時間,兩方人馬都震動了一下。
大繭抖了抖,繼續支棱着腿往前走,小獸們茫然的在轉了轉腦袋,看不見是什麼東西撞了它們,也隻好換個方向往前走。
大繭就像披了一身隐形衣,除了壓倒了幾片稀疏的草地,沒在這片荒涼地域留下什麼痕迹。
除了……一支舉着儀仗的奇怪隊伍。
從天空上往下看,這支長長細細的儀仗隊像是一條蜿蜒的蛇形,也的确如此,隊伍中的每個成員都是一條……蛇。
大小一緻,顔色花紋繁複的蛇自帶華麗皮衣,形成了一支華美的隊伍,吐着蛇信敲鑼打鼓,隻有樂聲和嘶嘶蛇聲,連風聲都很安靜,顯得古怪又詭異。
蛇蛇儀仗隊和繭,兩方人馬在曠野上不期而遇,長長的儀仗隊顯然堵住了大繭的去路,讓它前後為難地站在原地,遲疑地伸出一隻大腳,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跨過這條長長的‘不速之客’。
“哎呀呀,看本公發現了什麼~”儀仗隊的首領,奇妙的是一隻身形龐大的龜公,移動起來把四肢都收進龜殼,像個小旋風一樣飛速轉動龜殼移動,速度快得就置身于冰面。
笑眯眯的龜公撚了一把長長的花白胡須,打量着猶如繃帶般包裹着什麼東西的大繭,樂呵呵道:“居然在此處看到了大王的小蛛寶,可真是稀奇稀奇呢~讓本公看看是什麼東西~”
龜公伸出用指甲劃破大繭,露出一張俊俏的小郎君面孔。
龜公訝異地撚須一笑,大笑揮手:“既然裝在大王的小蛛寶裡,那必定是獻給大王的寶物了,來人,将此美人帶走。”哦呵呵呵~大王一定會滿意此次獵物的成色的。
大繭被劃破露出任然的身體後,整個繭都癟了下來,如同一張輕飄飄的皮,隊伍裡分出來一行小蛇,用腦袋頂起來任然,将她放到身體上緩緩蜿蜒而行。
停駐了許久的儀仗隊重新響起樂聲,這次還帶上一個昏倒的美人,可真是滿載而歸~
被扔在原地沒人管的繭皮,在不久之後就自動燃燒,隻餘下一捧灰,風一吹,輕飄飄地消失了,隻剩下兩根小細腳,蹦蹦跳跳地朝着某個洞穴的方向走。。
……
昏暗的洞穴裡。
“雲衣,你放心,我已經捉住了那該死的賤人,隻要他一落入我的手上,我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經受千萬倍你的痛苦。”黑鴉看着躺在簡陋石床上面色青白的蠍雲衣,痛心不已,眼睛恨得發紅,誓要将那任然碎屍萬段不可。當時他捉住任然做人質的時候,就把蛛卵放在她身上,隻等他遠程催育,就可以變成小蛛吐繭綁走目标!
至于真正出手傷了他們的柏水青,他們默契地都沒提,因為打不過,捉不來,殺不死,提了白提,徒增憋屈。所以不約而同把矛頭指向武力值較弱的任然。
黑鴉、蠍雲衣内心活動如下:就算我們殺不了你,也要殺了你的愛人,讓你生不如死!
蠍雲衣受了傷,再也沒有往日驕橫意氣風發的一面,她看到自己的斷尾,想到自己至少上百年都沒法恢複,更失去了蠍毒這個大殺招,心裡又難過又怨恨,忍不住落下淚,這時候的楚楚可憐比碰瓷那次真情實感多了。
“黑鴉,你不是用大王賞賜的小蛛去綁那賤人了嗎,怎麼還沒回來?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吧?”蠍雲衣蹙眉,一臉病容西子捧心狀。
“不會的,大王的小蛛可以隐蔽氣息,絕無可能被發現……”黑鴉剛這麼說着安慰她,從洞口裡就跑進來一對小細腿,在他們面前蹦了兩下,就兩腿一伸倒地沒有動靜了。
結果是很顯然的。
黑鴉、蠍雲衣:“……”
蠍雲衣氣得嘔出一口血,恨恨地捶床,那力道就好像捶那對狗男女的屍體:“怎麼如此!這次怎麼又失手了!”
黑鴉連忙扶着蠍雲衣,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而他自己眼睛則盯着地上那兩條細腿,心中疑惑,如果是單純失敗,那層蛛絲繭不可能消失不見,必然是已經使用了,但如果成功綁了人,那人又到哪裡去了?
黑鴉抱着蠍雲衣柔聲細語地安慰,雖然丢了人是很倒黴,但是雲妹在他的懷裡嘤嘤哭泣,顯露出難得的乖巧之态,讓他大為欣然。
他愛慕了蠍雲衣幾百年,她也明了他的心意,隻可惜蠍雲衣滿腦子都是吃人闖禍偶爾修煉,跟着别的妖四處遊蕩,一點情竅都沒開。于是黑鴉隻好退守在她的身邊,陪伴她一起玩耍,陪着她殺人放火,他和她度過幾百年開心的時光。
如今,他終于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黑鴉想到這種可能,就内心激動地顫顫,身體都激動地顫了一下,湧起一層興奮的雞皮疙瘩。
在他懷裡的蠍雲衣感受到什麼,嘤嘤哭泣的聲音一停,疑惑發問:“黑鴉,你有沒有覺得周圍好像在震啊?”
黑鴉還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受了傷隻能顯露出來的部分原形,那層黑羽下的皮膚都暈紅了,呐呐說:“雲妹,其實是我的身體在抖的,我喜歡……”
洞壁上的碎石滾落,許許多多,砸到了黑鴉和蠍雲衣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