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真的在抖啊!”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臉色很難看,這當然不是地震,而是巢穴受到了攻擊。
黑鴉抱上蠍雲衣迅速展翅飛出洞穴,尾羽将将擦過洞穴口,整個山洞刹那就倒塌了。等他穩定在空中,看清那一抹白色飄然的身影,腦子瞬間一嗡,蠍雲衣也反應很快地随他變回原形——巨大的烏鴉一隻爪抓緊蠍子,奪命狂奔,使用出吃奶的力氣用在逃跑上。
黑鴉心裡瘋狂大罵:草,怎麼這隻奇奇怪怪又強得可怕的狐妖找來了,他們根本沒綁到任然好不好!!
柏水青追擊到此處,當然不是因為聞到了任然的味道,隻是他在腦子裡過掉了有可能傷害任然的人,發現隻能想到這兩個人,于是他毫不猶豫就打上門,非要他們交出任然不可。隻是,他沒在洞穴裡嗅到任然的味道,也沒在他們身上嗅到任然被藏起來的痕迹。
柏水青感到焦慮而着急,手下出招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發狠厲。
那邊逃跑得越來越吃力的一鴉一蠍,在心裡破口大罵,這厮分明不能笃定任然被他們抓了,下手還這麼狠辣,真是蛇蠍心腸!弱妖就沒妖權的嗎!
當柏水青真的想要人命的時候,絕沒有手下留情的可能,不多時,他就拖着兩條長長的染血的尾巴從天下落下來。面色陰翳,神情冷淡,輕輕擦掉唇上的血。
剛才,他把那兩具屍體,連血帶肉一起吃光了。妖怪的屍體,果然是人類屍體所不能比的,那充盈妖力的□□真是無比美味。自體内力量覺醒後,他第一次嘗到‘飽腹’的滋味。因為那些人類食物,人類□□,無法給他補充能量。
他吃那些毫無用處的人類食物,隻是因為他覺得如果有人陪着一起吃飯,任然會更開心的。
現在,任然不見了。
柏水青拖着長長的尾巴漫無目的地遊蕩,隻為嗅到空氣中那一抹熟悉的氣息。
自幼年起,他就是這樣漫無目的地活着,在哪個地方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别。他也并不清楚,他和任然來這片風土人情全然不同的地域做什麼,他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是什麼物種。任然來了,他就也跟來了。
這一次的離别,讓他突然發現,他的生命裡已經出現了這樣一個人。當她在他身邊時,她就是他目光裡的焦點,當她離開時,尋找她就是他生命唯一的目标。
遊蕩在荒野,天黑了幾次又亮了幾次。從漫長而沒有希望的尋找裡回過神,柏水青突然注意到自己沾滿灰塵血迹的衣裳和雙手。他想,任然一定不喜歡這樣灰撲撲的他。
柏水青于是帶着出村時兩人的包袱,來到一片小溪邊,一躍而入,就這樣浮在冰冷的溪水上。他不怕冷,沒有任然在身邊,也沒有人需要他用妖力催熱體溫,所以他也懶得去費事。
他靜靜地随着緩緩的水流飄蕩,偶爾有花葉落在他眼皮、臉上,他也無心去拂開。身體裡破了一個大洞,空落落的,吞吃掉他所有的精神。
……
“草!!這又是什麼鬼地方???”再次睜眼的任然一臉懵逼地瞧着地下鋪的厚厚的,恍如一張雪白地毯的碎蛋殼——就是有的地方尖尖的,刺得她屁股癢癢的。
“哥哥,你是什麼地方比較好吃才被抓來的啊?”
旁邊響起一個細細弱弱的童音,任然冷不丁吓了一跳,因為這地方很黑,她隻能看到她周圍那麼一小片地方,等眼睛适應了黑暗,就着昏暗的光線,任然才發現說話的是一個長着白色獸耳的男童。
任然:“……小弟弟,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獸耳正太眨眨眼,看着萌萌哒,說話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一臉淡定地說:“抓我的蜘蛛說,我還很小,看起來幹幹淨淨,肉質肯定很嫩很香。哥哥,你這麼老了,肉質也嫩嗎?”他說着,還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任然。
任然:“……叫姐姐。說真的,姐姐我才二十怎麼就老了,皮膚也嫩着呢好嘛?”
獸耳正太瞪圓了雙眼:“你騙小孩!我才八十歲呢,你怎麼可能才二十。”
任然像個怪阿姨,緊緊盯着獸耳流口水,在小正太揚頭的時候,那對白白的獸耳也像果凍似的抖了一抖,把她萌得肝顫,想象着這對獸耳長在柏水青身上,然後再甩着一條漂漂亮亮的狐尾……不行,要流鼻血了!
接着她才聽清楚面前小孩的話……
任然:呵,你恐怕沒見識過人類的短命吧,你這妖怪小屁孩!
她淡定呵呵一笑:“姐姐的種族和你不一樣,我們種族啊,一出生就是老人,然後慢慢變年輕,等我五百歲的時候,反而看起來和你一樣大呢。”
獸耳正太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她這一通屁話,然後驚呼:“真神奇,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任然微微一笑,主打一個胡說八道嘛,然後就聽見獸耳正太悄悄和她說話:“姐姐,剛剛把你丢進來的妖怪說今晚就把你下鍋,你變成白飄飄以後,能不能偷偷過來告訴我一聲痛不痛啊?”
任然大驚失色:“什麼!怎麼我比你晚進來,居然比你還早下鍋!”
這不科學!哪個廚師做的飯!我要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