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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反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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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陵和張弘正談起唐雎的時候,在廣府九蓮的一座名為“萬樹草堂”的私塾之中,唐雎正在激情洋溢地演講。

“……學子們,同胞們!我大楚的未來希望所在!”他是一個身高中等但身形壯實的男人,今年三十五歲,嗓音洪亮如村口殺豬的屠夫。此時,這位屠夫一樣的舉人一邊演說一邊手舞足蹈,到激動時甚至直接一隻腳踩在了并不算太高的講台上,振臂一呼道:

“如今大楚内憂外患至此,已經到了非刮骨療毒便無法再繼續存在下去的地步!世界大勢,浩浩湯湯,順時者昌,逆時者亡!那些高高在上的、行将就木的肉食者們,他們可以裝聾作啞,繼續維持這腐朽不堪的封建*統治,但我們——我們不能!國家不是他們的,國家是屬于我們的——屬于我們年輕一代的!我們要維新,我們要變法,要……”

他這邊還沒“要”出個所以然來,就有一名私塾學子氣喘籲籲地沖了進來:“老……老師!不好了!官府……官府……”

“風緊,扯呼!”

不等那名學生說完,唐雎已然平靜地接受了現實,并且開始輕車熟路地收拾桌面上的書本等,然後同樣輕車熟路地在三名學生的簇擁下鑽進了門外的飛鸢。

不到一刻的時間,他就站在了十裡外的一間簡樸的木屋外頭,發了瘋似的開始捶門。沒過三秒,大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裡面站着一個高高瘦瘦、但看起來十分幹練的英俊青年:

“況廈兄,你怎麼……?”

“别問了!又是那幫陰魂不散的巡捕隊!”

唐雎“砰”地關上大門,背靠着大門門闆,這才後怕地反複撫着自己的胸口:“他奶奶的,都說了我老婆有官家背景,還沒完沒了!”

“那是你老婆的爹的堂弟有背景。”青年不客氣地指正。

“别打岔!”被戳中痛點的唐雎登時又羞又惱。他又往屋子裡瞅了幾眼:“重生,沒外人吧?”

“除了内子,就隻有仲甫在。”青年——譚汝霖道:“跟我進來。”

譚汝霖的房子雖然外表樸素,内裡卻别有洞天。放眼望去,屋内十分空曠,可左右兩邊卻各陳列着一排壁櫥,壁櫥格子裡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武器:

有長矛、弓箭、弩等冷兵器,也有西洋火*槍等各式熱兵器。除此之外,最裡頭、最上面的格子裡還放着一卷銀光閃閃的金屬絲,唐雎好奇地想去摸摸它,卻被譚汝霖制止了:“況廈兄,不要亂動。”

“……”唐雎心裡雖然十分不爽,終究還是讪讪地縮回了手。不過好奇心還是驅使他問了下去:“那是什麼?”

“千機絲,一種源自海外的特殊武器。”譚汝霖淡淡道:“很危險。”

“噢。”唐雎不感興趣地别過頭去,卻正巧迎頭和另一位年輕人相見。此人二十六七歲的年紀,相貌平平,然而一張幹淨的臉上架着副金絲眼鏡,倒也顯得文質彬彬頗具書卷氣。

“仲甫,你來的正好。”唐雎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順勢握着他的肩頭按坐在旁邊的藤椅上:“再過一月就是春試,‘那件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早就遞交上去了,隻是目前還沒有回信。”被稱作“仲甫”的青年——梁銘,同時也是唐雎的同門師弟,語氣溫和道:“師兄稍安勿躁,畢竟京都有京都的流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隆懿那老妖婆我是不指望了,可滿朝文武裡張弘正算是少見的有腦子的,而且思想開明,力主革故鼎新,我不信他能把咱們仨的金玉良言棄之不理!”唐雎擰着眉毛,拳頭不由握緊了些:“不然,總是在這窮鄉僻壤之中著書立說,又能影響幾個人?這些年來,我唐雎除了落個‘狂士’的無用名聲之外,又得了什麼好?”

“這次皇帝新立,張太傅據說也被從诏獄裡放出來了,我們的事還是有希望的。”梁銘耐心地寬慰道:“再等等,我已聯系了大楚各地的有志舉子大約百餘人,春試之際組織一次集體上書也不是不可能……”

話音未落,他的肩膀就再度被人攥住了。唐雎幾乎兔子一樣激動地跳了過來,雙手死死地捏着他的肩頭:“……真的?真有那麼多人支持我們?”

“當然。”梁銘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師兄,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盡可寬心。”

“是啊。”譚汝霖道:“仲甫的辦事能力你該信得過。隻是,最近你莫要再回草堂那邊了,先避避風頭。”

“好,聽你的。”唐雎爽快地應了下來。他背着手興奮地原地轉了幾圈,複又一字一句道:

“仲甫,重生,這次如果真能上動天聽,未來,我們三人必将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終成萬世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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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或許是外面下雨之後沿着棚頂的縫隙漏了進來,牢房裡時不時有水聲響起。然而在一片黑暗之中,沈夜北實在分辨不清此時是白天還是黑夜,或者,究竟已經過了幾天。

迄今為止,官府并未審訊他,也未對他動刑。身上皲裂的傷口流了太多的血,他現在已然虛弱得随時可能再度陷入昏迷,因而即便刑訊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官府,甚至是錦衣衛那些人,大概也是這麼想的。

“二哥……一定已經逃出來了。”

又一陣困意襲來,沈夜北強撐着坐直身體,于死寂之中硬生生扯出一絲笑容。詭異的是,那笑容裡竟帶了些許解脫的意味。

他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十九年來,他從未過過一天真正舒心、開心的日子:年少時是因為家境貧寒、父親動辄打罵、缺乏最基本的親情關懷,到了青年時代則是因為出身低微始終無法再哪怕往上走半步——即使他已用盡全力通過了一關又一關科舉考試,即使,他已豁出性命試圖在最辛苦、最危險的工作中闖出一片天地,做出一番事業。

所以,對于每天都生不如死的他而言,活着其實是一件苦事,死亡才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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