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領潮州、茂林之後,三國聯軍就在當地駐紮了下來。
廣府是個好地方,靠海,開放,人多錢也多。隻可惜經過近三百年的閉關鎖國之後,這座港口城市就成了個相當尴尬的存在——楚帝國不在乎經濟發展如何,隻關心邊境穩定,因此對海上貿易采取“禁絕”政策,并在沿海港口修築了十幾公裡的炮台用于禦敵,留守駐軍用于監視當地百姓。
——諷刺至極的是,數百年後,僅僅幾艘蒸汽輪船上的幾門火炮,就将帝國引以為榮的海防線轟開一個大口,讓它成了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青睐這位婊*子的三位“恩客”,法萊西、基輔羅斯和英吉利,其實各懷鬼胎。英吉利兵忙着“開拓市場”傾銷大*煙,基輔羅斯兵忙着燒殺搶掠*強*奸*婦女;法萊西,在路易上尉的帶領下——确切的說,是在翻譯官李雲起的“壓制”下,迄今為止,還沒搞出什麼亂子來。
然而兵就是兵,腦袋别在褲腰帶上就是為了榮華富貴、最不濟也是為了享樂。沒人可以一直等着他下令開搶,于是僅僅過了五天,幾十号人就加入了掃蕩的隊伍。
“殺了,菜市口示衆。”
“不!不行。”路易立刻否定了他的建議:“他們……”剛想說“他們不過是搶了點東西”,最終還是沒臉說出口:“就算是犯了罪,也得經過法院審判。這段時間你借我之口下的那些命令,已經犯了衆怒,再這樣下去軍隊嘩變我可保不住你!”
一邊說着,他一邊心虛地别開了臉。李雲起平靜道:“路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為了法萊西共和國将來的利益。”
“……你瘋了嗎……”路易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啊?你不是楚國人嗎,怎麼會為了法萊西……”
李雲起微微一笑:“因為,我是楚奸啊。”
他緩緩地補充了一句:“我就是看不得楚國好,所以,想親手滅了這個邪惡的國家。”
三日後,中午。
一個戴着鴨舌帽的青年鬼鬼祟祟地穿行于街市巷口之間,在一隊接着一隊西洋兵的間隙之中,向南邊的“凱旋大酒店”走去。進了大樓直奔二樓雅間,那兒早就備好了飯菜,然而奇怪的卻是空無一人。
青年不管這些。他像個投胎的餓死鬼一樣撲到桌子上就是一頓胡吃海塞,風卷殘雲。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漢韬。”
“死去的記憶忽然開始攻擊我,上次見着你還是在東瀛陸軍士官學校嘞。”半分鐘後,兩人相對而坐,柳餘缺一邊狂啃豬肘子,一邊如是感慨道。對面,矮瘦男子笑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食。”
“瞧你這話說的,啤酒瓶起子!”柳餘缺不滿道:“我都多少天沒吃一頓飽飯了。當逃犯容易嗎你以為?哎,不過說真的,你好端端的法萊西不待着,跑回來給侵略軍當翻譯?——當翻譯是擡舉你,說句難聽的,老哥,你這是當漢奸。”
“漢奸?你是想說楚奸吧。”
“你這挑的啥破重點啊?”柳餘缺哀嚎:“總之就是民族敗類!起子你又不是白癡,這種千古罵名也要擔着?”
“先别急着說我,說說你。”李雲起不慌不忙地給他倒了杯酸梅湯,讓他解解酒:“聽說你那捕快朋友給你辦了東瀛簽證,你怎麼也不走,還留在這裡當亂黨?”
“你大爺的。”柳餘缺惱羞成怒:“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那是為了救國救民,能跟你一樣嗎?”
“你們救國救民,到頭來,這個愚昧的國家和百姓卻恨不得你們死。”
“你!”